闻莺当时正被设计概念烦得头大,乍一听这话,还以为闻屿星没睡醒在说胡话。
那可是夏昭野,能多跟温既明说一句温既明都得乐三天吧。
除非温既明突然变态了,不然怎么突然变成暴力狂还家暴他的宝贝儿子。
……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道温既明这几个月一直不回家在想什么。
闻莺跟组里其他人招呼了一声,一踩油门擦着限速的边儿往望水别墅赶去。
一推门,就见她那在家里小霸王似的弟弟讳莫如深地往楼上一个方向看去,地上还真有点残余血迹,佣人在清理客厅的脏污,整个别墅内气氛降到了一种诡异的冰点。
闻屿星见闻莺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老姐你可算回来了,妈刚生了好大的气。”
闻莺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爸不知道从哪儿扛着被他打得半死的野种回来,直接往二楼去了,我听见爸一直骂他说要是不想活了他现在就让他死,你说爸不把他送去医院是不是故意的呀?哦哦然后他们吵到了妈妈,妈妈就出来让人叫了医生去野种的房间,爸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闻屿星磕磕绊绊说完,又看向闻莺:“姐,爸对他儿子都这样,以后不会也打我吧。”
他哭丧着一张脸:“我可比夏昭野学习差远了。”
闻莺将他往怀中一揽,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上按他在怀中:“别怕,姐姐回来了,应该是出什么事儿了,爸会不会动手你不知道吗?”
闻屿星仰头看她:“姐。”
闻莺胡乱揉了揉他炸毛的头发:“别怕啊,姐去楼上看看。”
闻屿星不放她走,使劲儿抱住她的腰:“不行,爸正生气呢,万一你被带累了怎么办?”
见自己劝她不住,闻屿星只好皱着鼻子:“那我跟你一起上去。”
夏昭野的房门外,闻莺敲敲门,房间内很安静,过了半分钟,是黑着脸的温既明来开门,半裸着的夏昭野躺在床上,身上青红一片伤,是那种打击出来的伤口。
温既明适时挡在她面前,解释道:“受了点儿伤,范医生正给他上药呢。”
床上躺着的少年安安静静,好像没听见门口的声音,也没回头看过来,范医生专注上药的动作。
“怕什么啊爸?我是他姐有什么不能看的。”
闻莺绕过温既明往里面走去,闻屿星就紧紧跟在她身后。
饶是闻莺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夏昭野身上眼中的伤给吓得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
难怪闻屿星会被吓到。
这身上的伤可不像是一时生气能打出来,更像是想要对方的命。
夏昭野身上这些伤本来就疼,范医生给他清理伤口时,他额上直冒冷汗,疼到大脑皮层都跟着狠狠颤抖,几乎没什么精神分给房间内的其他动静。
闻莺的声音一响起,他下意识往她的方向看过去,又反应过来什么,很快心虚转头。
不敢同闻莺对视。
耳根子开始泛红。
说起这个温既明就来气:“还能是什么!一时没盯住竟然就学坏了跟人家打黑拳,家里是缺你钱了还是缺你口饭,竟然要委屈你去外面挨打赚钱。”
“不是我的钱。”
夏昭野声音近乎虚无道。
其实也就输了这一次,之前都是赢着的所以才轻敌了。
闻莺还是听见了。
很快想明白夏昭野的脑回路,闻莺笑了,真有意思啊夏昭野。
她说呢哪个妈生气能把自己儿子打成那样,大冷天的还要护着脸上的伤。难怪这阵子夏昭野往自己跟前凑得不太勤了,原来是怕被她发现真相。
闻莺以为的怂货原来不过是个蠢货。
记忆里十五六岁的少年骨架尚且单薄,夏昭野却强硬地撑开了薄肌,锁骨到肩峰的线条早已不再是少年人脆弱的线条,他因痛而微微紧绷的胸膛像一张被撑开的弓,汗湿的肌肤与新鲜淤青上泛着的硫黄色交错在闻莺眼前出现。
半苍白的面容也和之前不大一样,分明还是少年人的笨拙,闻莺却在他与以往一样的倔强中看出了些成长。
真是出息了。
她一段日子没关注,那个话也讲不清楚的夏昭野都能出去打架了。
“行了事已至此好好让他养伤吧。”闻莺淡淡道,“爸你也别生气了,他脑子犯浑呢。”
温既明在儿子这里动了怒,又得到了女儿难得的一句安慰,稍稍宽心。
“你但凡有点儿脑子,就该知道等你上完大学赚得钱更多,留着命到那时候再想着跟人一笔勾销吧。”
说完,闻莺领着闻屿星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