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给你起的名字?”闻莺探寻道。
“嗯。”
夏昭野又抬眼看她,眼中全是防备。
因为她提到了夏书衾?
闻莺有些好笑,眼前这个少年和他母亲的出现打扰了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怎么却好像表现得自己要迫害他们一样。
于是她也不开口了。
这个时候,佣人端来了倒好的水,另一杯是为她准备的——加半勺蜂蜜的温水。
“是个挺好的名字,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会欢迎你来吧?”说罢又重新扫了一遍夏昭野,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出现的脏东西。
佣人精心准备的蜂蜜水,闻莺只喝了一口,便丢下这句话要走。
方才沉默寡言的少年这会儿却很大胆地开口:“我也,没想来这里。”
如果不是夏书衾的身体状况不行,如果不是温既明拿住院的事情威胁他,如果不是夏书衾一厢情愿痴心不改,他才不会来这里。
说这话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闻莺的母亲闻洛情和温既明结婚近二十年,一直感情很好,如今骤然多出来的十四岁的儿子,自然会对他们的婚姻造成一定的冲击。
闻洛情不出来见他不仅是因为生气,更是因为得知消息后就病得更重了。
母亲生完闻屿星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医生一直说要静养,她便将家里的担子都交到了温既明手中,又栽培闻莺做将来她的接班人,是没打算再操劳了。
可谁知,一向洁身自好的温既明却突然在外面多了一个儿子。
还堂而皇之地将他接回家中。
别说年龄小的闻屿星不待见他,闻莺也讨厌他。只是她到底年龄大一点,不像闻屿星那样随便任心情发泄脾气的时候。
她对妈妈的感情,或许比闻屿星还深。
让她不痛快的人,闻莺恨不能让其死掉。
闻莺放下水杯,不欲和他多言。
“不过你对自己的身份能做到心中有数,这很好,不要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闻莺心情不好,也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温既明搞出来的,或许眼前这个孩子勉强也算得上是无辜。
冤有头债有主。
可那样一张和温既明相像的脸出现在这里,闻莺当然不会对他和颜悦色。
夏昭野的出现好像在嘲笑他们这个家这些年的幸福安稳都是笑话。
对面的人又不说话了。
虽然他的脸和闻屿星有点儿相似,但性格可差太远了。
闻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挑衅这个人就好像用拳头砸棉花,搞得自己很无趣。
“姐姐姐姐,姐你干嘛呢?快点来打游戏了,你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可别浪费时间,我还等着带你呢!”闻屿星抱怨地喊她。
闻莺“啧”了一声,没同夏昭野再多话,转身离开了。
“臭小子,你带我还是我带你啊!”
抱怨声渐远。
夏昭野早做好了今天在别墅里不会顺利的心理准备。
甚至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在想,要不然故意惹点事儿,最好是激怒这里的其他人,好让她开口将自己赶走。
他并不想来闻家。
听说温既明的老婆出了名的不好伺候,脾气也大,简单来说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那自己激怒她应该很容易。
也许她一见到自己的脸,就会愤怒地让人把他赶出去。
可他没见到闻洛情,反而是现在和闻莺对坐沙发两侧。
他喝了一口佣人送来的水,是常温的白水。
再看向被遗落的另一杯,一旁立着的佣人大概是见他好奇,解释道:“大小姐向来只喝五十度加半勺蜂蜜的温水,放凉了便不会再动了。”
果然难伺候。
夏昭野暗想。
他来这处别墅的第一天就惹闻莺生气了,不知道她之后会如何嫌弃自己,或许待会儿就会让管家赶走自己?
夏昭野突然觉得这比看温既明那张假装慈父的脸要让人心情好得多。
身后的佣人还没走。
“少爷,你的房间在三楼。”佣人道,是要给他带路的意思。
“旁边的房间是?”
这是他进门之后第一个主动的问题。
“左边那间是大小姐的房间,最右边是小少爷的房间。”佣人理所当然道,“中间这间是新腾出来的客房,给昭野少爷你留着的。”
“哦。”
佣人没说,他的房间是原本闻屿星的。
左边那件是三楼原本最大的房间,理所当然由闻莺住,右边两间是原本差不多大的客房,和闻莺的房间之间隔了间小的书房。
闻洛情和温既明最开始养了闻莺后便没打算再要孩子,后来闻屿星的出生属于意外,这小子亲近姐姐,姐弟两人关系太好,闻洛情就把他的房间便也安排在了三楼。
最右边的房间稍远,温既明怕夏昭野新搬回来不好和其他两人熟悉,便和闻屿星商量让他把房间让出来。
闻屿星自然不肯,后来又是好一番闹腾,温既明答应他暑假让他跟姐姐一起出去玩才肯罢休。
这才有了如今的房间安排,三楼成了姐弟们的活动空间。
夏昭野推门进去,没什么兴致地扫了一眼。
虽说是客房,但房内的物件一应俱全。
映目是一幅旷野风格的装饰画,桌边的水杯也是符合屋内整体风格的带浅绿色枝叶的杯碟,还有方才明显经过精心设计的大厅风格。
夏昭野像个误闯入他人领地的愣头青。
哪怕是主人给了他一个栖息之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枕。
他想了很多很多。
以为今日的突然造访会引来不满。
最终结果无疑也是合自己心意的,夏昭野并不想融进这个陌生的家,最好是这辈子不踏足。
他没想过,温既明竟然轻易就安排了他的住处。
那晚上,夏昭野躺在望水别墅客房的大床上,一直失眠到大半夜。
并不知道,这第一日的平静,才只是之后战争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