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阁老林吉明出班解释,"臣无能,竟让人在眼皮子地下玩灯下黑,但户部账本确有多处疑点,是臣愧对先帝......"
"疑点?"叶峰冷笑,"也是小阁老兼管着户部和工部,又是下任首府预选,可不得想办法把自己撇干净。莫不是想借先帝之名,行党争之实?"
"你!"菜据目眦欲裂,"小阁老这些年,虽效未见著,然沥血披肝,竭忠尽智。怎么在你这老匹夫嘴里,就成了小阁老在结党营私?"
叶峰说:“主子还没表态,养的狗就开始咬人了。”
他们两人在御前吵起来,不知谁先急了眼,两个位高权重的老人竟又当堂动手打了起来,闹得萧时予心烦,将手里的折子猛摔在地上。
“够了,这不是让你们吵闹的地方,有什么冤屈该跟大理寺刑部讲,朕要的是结果,众卿明白吗。”
方知也坐着侧耳听,待萧时予发完话,稍稍点了点头。
“臣认为竟然从这个账里看不出什么名堂,便一起看看别的账本,比如够买盐引最多的盐商张旭明。”
"张旭明?"菜据皱眉,"此人不过区区盐商......"
"非也。"方知也淡笑,"三年前朝廷购粮赈灾,张旭明独供七成粮秣,一跃成为江南首富。"他转向萧时予,"陛下可还记得,当时户部拨银多少?"
萧时予沉吟道:"大约八百万两。"
"正是。"沈南初翻开手中账册,"而张旭明的粮价,却比市价高出三成。"
殿内哗然。代衍急道:"这......这是战时特例......"
"特例?"宋砚池打断他,"可户部账册记载,比他出价低着大有人在。"他忽然提高声音,"臣恳请彻查张旭明与户部的往来!"
萧时予微微颔首:"准奏。"他转向叶峰,"叶爱卿,此事交给你。"
叶峰领旨退下,经过宋砚池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等众人商量完才离开萧时予便泄了气,伏在案头闭眼养了会神。沈南初见了,只得先让人在偏殿准备好热水和衣食。
殿内供着暖炉,萧时予罩着松垮的狍袍就出来了,颈边余着红,人已经差不多平复了,坐在须弥塌上,用巾帕擦着脖颈上的水。
沈南初还在摆食, 见他来开口问道:“你想用宋砚池,这账可不好查。”
萧时予放下手中的糕点,“朝里重要的职位二十多年要不是没换了,要不就是亲属同乡上位,他们早就密不可分,要他们乖乖腾出位置,不闹点大事怎么行,人嘛,先用着,等有合适的人再说。”
萧时予那手帕擦了擦手,看着他,认真的说:“所以这案子必须得成。”
“钱的去向不好找。”
“没关系,这不过是附庸之物,张旭明是扬州首富,抄了家,钱不就有了。”
“这世道凭着良心不能赚那么多钱,三年前朝廷就是跟他买的粮,他也因此成为皇商。”
萧时予忽然轻笑,"明日启程去扬州,替朕钓这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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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青云商会
皇城的冬日,满目银装素裹。街道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天刚明,路上少有出行的人,沈南初随着马车的摇晃闭目养神,中途换了辆轿子,才到城外。
城外整齐的停着马车,沈南初上了车,随手翻看了眼出行名册,让他意外的是季辰卿竟也在册子里。
一盏茶后车子便摇起来,马车踏雪而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内宽敞明亮有火炉、毯子和热茶,外边寒意刺骨,里头不着半点寒意。
“啊...嚏...”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氛围。沈南初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便掀开帘子的一角。
齐逍远在马车侧边骑着马,冷得牙齿咯咯打颤,口鼻间呼出阵阵白气,双手冻得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