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和雀珠面面相觑,犹豫道“这……”
“去告诉裴玄旻。”她冷笑,“若不见她,我便绝食。”
她已经受够这种麻木,就连曾经她愿意去的厨房,裴玄旻也不让她踏足
难道是又怕她给人下药吗?
“若见不了楼秀,她便要绝食?”
裴玄旻垂着眼把玩着手中紫毫,半侧身子被身旁书架的阴影挡住,半明半暗的脸色此刻看起来略微有些骇怖。
崔胜垂着头,嗫喏应了句“是”
听月浓她们说这乔姑娘,不对,应是乔姨娘了,她这几日食欲不振,偶尔对着窗外的腊梅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崔胜记得之前的乔笙每日都有用不完的干劲,在厨房能想出不少稀奇古怪的吃食,和院子里的丫鬟打成一片,踢毽子玩花绳,脸上的笑意也是真心实意
不像现在,他有时看到了乔笙,总感觉失了曾经的鲜活
裴玄旻深吸口气再徐徐吐出,似胸有郁结,难以消解,扯了扯领口似要呼吸顺畅些,
他只觉可笑,为了见一个外人,她用自己的身子威胁他!
入夜,裴玄旻还是来了,面色疏冷
待一进了卧房,便居高临下地对着斜倚床头的乔笙道“威胁我?”
乔笙撑起身子抚着腹部,柔柔的笑,平静地与他对视
“我只是想见见故人。”
裴玄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
恃腹而骄若真有本事,那就揣着肚子依仗,恃上一辈子。
三日后,楼秀被“请”到了定国公府。
乔笙在花厅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来——昔日温柔素雅的楼家姐姐,如今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不少,眸中泪光盈盈
楼秀愣愣瞧着她隆起的肚子,只觉心疼,她听说了国公府世子新纳了一妾,外面人都传她是靠肚子上的位
只有她知道若不是裴玄旻步步紧逼,乔笙不会跟他走,更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她们如今想见一面都难,就连楼府都日日被人盯着,为了不影响阿慎夫妻二人,她和阿湛也没了再试一次的勇气
“阿笙!”楼秀一把抱住她,声音哽咽,“你没事就好……”
乔笙红了眼眶,艰难着开口:“秀姐姐,是我连累了你们……”
楼秀摇头,“咱们之间谈不上连累不连累的,我与阿湛都是心甘情愿,而且……”
楼秀笑了笑,神色柔了几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阿湛和喜春成婚了。”
乔笙一脸喜色,眉眼间也多了几分鲜活
“真的啊,喜春都要做新娘子,真想不到她穿嫁衣是什么模样!”
楼秀唇角的笑意淡了些,想到前些时日她被纳作妾室,妾室穿不得正红嫁衣,也没有凤冠霞帔,就算再得宠爱,但没了颜色,又能有几分依托
“阿笙,他…待你好吗?”
听出楼秀话中小心翼翼的试探,乔笙抿唇淡淡一笑
“好啊,无微不至,一切都是最好的,也没人敢怠慢我,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觉得这一切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一切的代价,是失去自由
楼秀知这不是她的心里话,但又能如何呢?她肚里还有胎儿,也不能说逃就逃
“阿笙,若……”
话音未落,花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裴玄旻负手而立,看向楼秀,唇角含笑:“二位叙完旧了?”
楼秀紧了紧眸,脸色煞白
乔笙将她护在身后,冷冷道:“裴玄旻,你有什么冲我来。”
他缓步走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冲你来?好啊。”
“从今日起,楼姑娘会留在府中陪你。”他笑意渐深,“若你有任何异动,她便替你受罚。”
乔笙浑身发抖:“你卑鄙!”
裴玄旻不以为意,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记住,这是你威胁我的代价。”
最后楼秀还是没留在国公府,裴玄旻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若是下次乔笙还敢以此威胁,他定会照做不误
乔笙看楼秀被送出府后,心里终于放了心
楼湛和喜春大婚她未能到场,终究是遗憾
她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心中一片压抑
当晚,乔笙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被困在一座金笼中,而裴玄旻站在笼外,冷眼看着她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