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裹着季白砚的外衫,看船工将药箱抬进舱房。楼湛肩头的箭伤还在渗血,却坚持要守在她身侧:"此人来路不明,阿笙切莫轻信。"
"季某若是歹人,方才大可见死不救。"季白砚提着药箱进来
他看着乔笙,微微一笑
“不得不佩服乔姑娘的脱逃本事,当初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乔姑娘了,那时我派了马车助你出逃,却没想到你还是选择孤身一人离开”
季白砚看着滚动的江水,幽幽叹息
“可最后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了这里。”
他原也不信缘分二字,可每次他遇到乔笙时,不是在出逃就是在落水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却还是不愿置之不理
也许她在自己眼里并不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吧
乔笙冲他道谢“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上次之事季公子帮了我不少,我又怎能拖累你被裴玄旻发现,惹火烧身呢”
季白砚温声开口“就算我一开始没帮你,到最后还是会被有心之人做文章。”
听出他话中的意有所指,乔笙不免有些疑惑
“有心之人?”
“是啊”季白砚顿了顿,“想坐观虎斗,尽享其成之人”
乔笙猜到可能与朝堂有关,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天色渐渐向晚,暮色笼罩四野,远处传来寒鸦声声,周遭越发凄清了。
乔笙站在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京城灯火,心中百感交集。季白砚走到她身旁,递来一件厚实的披风:"江上风大,姑娘当心着凉。"
她接过披风轻声道谢,季白砚却突然压低声音:"乔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乔笙望着漆黑的水面:"去岭南。楼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岭南虽远,却非万全之策。"季白砚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我在泉州有座别院,你若愿意——"
"季公子。"乔笙打断他,将铜牌推回去,"你我萍水相逢,已经承蒙太多恩情。况且..."她轻笑一声,"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季白砚眸光微动,终是收回铜牌:"既如此,季某也不勉强。不过..."他指向东南方,"三日后船会停靠扬州,那里有我的商号。若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留下。"
“好,多谢季公子”
不知为何,乔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今日是裴侵月大婚之日,裴玄旻应当不会亲自来寻她吧……
国公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裴玄旻站在喜堂上,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楼慎牵着红绸另一端的裴侵月,余光瞥见裴玄旻的神色,心中暗叹。昨日他收到阿湛的密信,知道他们带着乔笙已经离开。
只是这裴玄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一拜天地——"
赞礼声中,裴玄旻突然离席。他走到廊下,崔胜立刻迎上来:"世子,查到了,楼家的商船开往岭南。"
"岭南?"裴玄旻眯起眼,"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崔胜大惊:"世子,今日是大小姐的大喜之日..."
"备车。"裴玄旻不容置疑地重复。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
宣炀帝放下茶盏,看着跪在下方的外甥
"你要去岭南?"
"是。"裴玄旻抬头,"请陛下准允。"
宣炀帝意味深长地问:"为了那个女子?"他语气中满是笃定,他早已听说裴玄旻将那女子找回养在私宅的事,自然也就知道前日那楼慎助她出逃,如今他这好外甥还是不愿放下那次次逃离他的女子
裴玄旻沉默片刻,坦然承认:"是。"
"值得吗?"皇帝的声音辨不出喜怒,"岭南蛮荒之地,瘴气横行。你身为国公世子,未来的国之栋梁,就为了一个女子..."
"陛下。"裴玄旻打断他,眼神坚定,"臣定要将她困在身边,寸步不离。"
宣炀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你倒是有几分朕当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