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骨刀于慕容?”范衡把玩着手里的玉玦,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剜骨刀于慕容,原浣柳派弟子,因为品行过于卑劣被逐出浣柳派,如今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最喜欢欣赏猎物在春宵散的折磨下理智丧尽,任人宰割的样子,被害的女性往往被毁容剜肠后凄惨的死去。无论是江湖还是官府,都重金悬赏这个狠角色,不论死活,可于慕容还是顶着无数悬赏和通缉逍遥法外,就连玄鸮堂也无法探知他的行踪。不过,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上一世,于慕容在牡丹花会不久,便死于卫藤之手,一刀穿喉,手法相当利落。卫藤……想到这个名字,范衡的胃不禁一阵抽痛。那个莽夫……
“他曾经杀了我很重要的朋友,”南山月躺在床上表情空洞,“我亲眼看到我朋友被人掏出肠子赤身裸体吊在房梁上,浑身是血……那天晚上我不舒服,是我的朋友替我招待他的。”
“所以你要为朋友报仇,让他活着体会到你朋友临死前的痛楚?”范衡仔细梳理着关于南山月有关的回忆,她并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但是……她最后和卫藤走到一起。是因为卫藤帮她报仇了吗?要是这件事因为他的干预影响了南山月的姻缘……
“其他条件随便提……”范衡苦恼地笑道,“相信我,于慕容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活不了多久了。”
见南山月不为所动,反而更加目光灼灼逼视着自己,范衡忍不住皱起眉头道:“难道你就这么想弄脏你的手去折磨一个肮脏的畜生?”
南山月蓦地从床上起身,双臂撑在范衡身后的墙壁道:“没错,我就是要折磨他,为了击碎我多年的噩梦,为了享受复仇带来的快感,为了斩除妨碍我掌控明月楼的最后一丝懦弱!”
“甚至我还可以预付你一部分报酬。”南山月揭开了自己的裙带,石榴红裙瞬间滑落在地上,“你为什么不看一下呢?”
南山月手往裙带上一放的时候,范衡便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这把戏上一世南山月都不知道玩过几次了,便转身研究起了房间的青花瓷瓶,在南山月想靠近的时候,顺手将花瓶里的水泼到南山月旁边,南山月的脚踝被水打湿,看着脚踝上刚画的新花样被浸染,南山月忍不住破口大骂范衡简直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我答应帮你活捉于慕容,你预付的酬劳并不在我们的约定范围,我会等你真正的酬劳,还有,”范衡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道,“随意发泄已经变质的欲/望只会让你更加空虚。”南山月跟卫藤走在一起的理由,如果仅仅是因为于慕容,南山月是不会在余生幸福的,南山月血液里流淌着与范衡不相上下的邪气,卫藤,是不会允许这种肆无忌惮的邪性恣意生长的,那不如提前解决掉于慕容,看看南山月和卫藤所谓的情意到底有多深刻。
“你混蛋!”南山月在背后扯着嗓子叫骂。
范衡回去后就跟范源打听了关于于慕容的消息,范源告诉范衡,剜骨刀于慕容的追杀委托玄鸮堂已经收到过十几份了,手下们也一直在寻找于慕容的行踪,只可惜这贼人实在刁滑,直到现在也没人查到于慕容的行动路线,只有在被害人的尸体出现的时候才知道于慕容一直在那里。范衡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活捉于慕容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真不知道以后你怎么跟妻子相处,一同讨论人生哲学吗?”南山月毫无形象的把嗑好的瓜子一股脑倒进嘴里,徒留一地瓜子壳,自从上一次范衡让她独守空房一晚上后,南山月便再也没有对范衡表现出半分勾引的意思,不会成功的,南山月心底的答案无比明确。
“这个还不用你来操心,”范衡信心十足的坐到南山月旁边,“喂,南山月,你最近是受什么打击了吗,怎么每次见你都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连个钗子都不戴,你的花魁风采都去那里了?”
“在你面前弄得那么有女人味有用吗,范大奇葩?”南山月“呸”一下将瓜子壳吐到范衡身上,“我就是打扮成下凡的仙女,你恐怕也不会碰我一根指头。”范衡面上表现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可实际上性子极冷,无论用什么风月手段都无法在他身上见效,搞得南山月一度以为这货可能出自宫廷内侍处,纯的跟太监似的。
范衡嫌恶地甩了甩衣袖,这南山月脾气这么臭,难为她在客人面前装出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
“段丛飞那小子还对你念念不忘?”范衡从盘子里捞出一把瓜子慢慢嗑着,“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往艳兰手里塞银子,是不是想要点你伺候?”
“我已经拒绝了,倒是你,上次虽然你把段公子给打了,可他还不是隔三岔五去思源山庄找你。”南山月一把将范衡嗑好的瓜子抢过去扔进嘴里,段丛飞对范衡的觊觎之态,范衡难道没看出来吗?
“那时候我可能不在。”范衡敷衍道,这几天他一直在帮范鸿看店,倒没关心这种事。
南山月一时无语,段丛飞对范衡绝对有非分之想,但范衡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如先不告诉他,让他也膈应一下比较好。
思源山庄从来不会缺乏热闹,范桐走后不久,大公子范鸿回来了,拎着一包酱骨头悄无声息来到后院。
“忘忧郎,忘忧郎……”范鸿弯腰四处搜索着忘忧郎的芳踪,“去哪了,酱骨头要趁热吃才好啊。”
树上的蝉隐藏在繁茂的枝叶中间鸣叫,范鸿的一袭白衣在太阳的映照下有些晃眼,一只手突然出现夺走了范鸿手中的纸包。
“大哥,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范衡拿着酱骨头满面堆笑,“倒是跟忘忧郎久别相思成这副德行。”真的是太久不见这位大哥了,想当年他一意孤行斩断所有牵绊的时候,范鸿硬是抛下客栈所有生意来挽回他这个弟弟,虽然他到最后也没理会范鸿苦口婆心的劝解,但他一直记得范鸿骂到声嘶力竭后落寞离开的背影。
范鸿一把抢回范衡手里的酱骨头,“是啊,连忘忧郎都比你有良心,我出差这么久你连封信都没有寄,所以说,这骨头没你的份。”如果说范衡是风流魅惑的多情贵公子的话,范鸿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书生,他的眸色既不像范衡那样浅的像琥珀,也不像牧溪那样漆黑的深不见底。朦胧的像月夜下的山峦,沉默不语的时候端的一副玉树临风好风景。真真是应了范衡的评价:闭嘴书卷气,张嘴铜臭气。
“大哥,我不是忘忧郎,不爱吃骨头,”范衡撇嘴道,“倒是大哥你,此次苏州之行是否真的可以忘忧?”
“我这次是真的去谈生意。”范鸿一本正经强调着。
“大公子,二公子,真的好巧。”
说话间,顾大厨的女儿顾缘巧和忘忧郎也来到了后院,忘忧郎第一时间闻到了酱骨头的味道,兴奋地迈着小短腿朝范鸿奔去。跑到范鸿身边后亲昵的用脑袋蹭着范鸿的手背。
“真乖。”范鸿蹲下身来抚摸着忘忧郎光滑的脊背,忘忧郎也就是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着范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