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鸮,玄鸮堂最神秘恐怖的杀手,连所有夜枭头目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居然是范衡,怎么可能!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范源盯着墙上的山水画出了神。
“可鬼鸮老前辈再年轻,现在也过了不惑之年吧,”牧溪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范衡现在二十不到,怎么可能是那个二十年前的老人?
两年前。
“鬼鸮不过是个代号,只要能复刻二十年前他掀起的腥风血雨,就没人去关注披着鬼鸮皮的到底是人是鬼。”范衡随手将暗器掷出,暗器穿透木质屏风径直钉在山水画中的白鹤上。
范衡跟范源提出要顶替鬼鸮的名字时,范源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多半是犯了疯病,鬼鸮可是他和哥哥共同辛苦经营的来之不易的名号,范衡大言不惭说这种话,怕是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二叔,你我都知道真正的鬼鸮现在已经不能用了,继续跟七星教拼下去无异于玉石俱焚,”范衡拿起剪刀拨了拨跃动的烛火,“在你启用下一步更坏的计划前倒不如让我试试。”
不到半个时辰,范衡就被推推搡搡地关进玄鸮堂的一级守卫地牢。和他年纪相仿的公子们,玩花,玩鸟,玩风月,而范衡在玩命,而且看上去比玩风月的那帮小子玩的还要开心,这种倾向当然要坚决杜绝。
当天晚上,范衡成功越狱,第二天早上,范源在七星教总部附近看热闹的人中找到了范衡的身影。
“二叔,好巧。”范衡笑吟吟的跟范源打着招呼,太阳初升,火红的朝霞浮在范衡背后,却没有丝毫温暖的迹象。
范源没有见过所谓迷惑人心的妖怪,可硬要形容的话,可能就是那天早上范衡的样子。
“你的领口在渗血,没事吧?”范源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范衡逃狱的罪过了,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鬼鸮,不过,到底还是年轻,虽然已经用了香料味道掩盖,可想他这样的老江湖还是可以察觉到异样的。
“大意了,”范衡抹了一把沾血的衣领,“我没什么事,只是玄鸮堂的夜枭们可有的忙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七星教的残党势必要剪除的,否则哪怕是星星之火,也可形成炎炎之势。
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就算是牧溪也知道七星教的余党是怎么在暗夜中被屠杀殆尽的,因为他也是当年追杀七星教教众的夜枭之一。
“可公子身手到不了一夜之间灭族的地步。”牧溪想到了之前他跟范衡交手的时候,范衡连他的全力一击都躲不过,怎么可能在两年前逃出机关重重的玄鸮堂大牢再去端敌人的老巢?
“故意示弱而已。”范源轻描淡写道,“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小伎俩留你。”可怜的牧溪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在保护范衡,他不被范衡拖下水就不错了。
“牧溪,你要明白,一个人的可怕不是只靠武力……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范源心一横,索性都告诉牧溪,既然牧溪自己选择要留在范衡身边,那么他就有必要跟牧溪说清楚。
“为了试探自己的闭气极限把石头捆在身上玩沉塘,为了了解自己对各类毒药的耐受程度赖在妙仁医馆里把马钱子鹤顶红当宵夜吃,为了对自己的轻功有明确认知就不知死活地从万丈深渊往下跳,为了练习身法居然给自己布置夺命的陷阱机关,听说他还给思源山庄的二十四名家丁投食不同的蒙汗药观察他们睡眠时间长短,擅自吃了春宵散把自己关在房间,说什么解剖自己的欲望……到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隐疾……”范源恨铁不成钢的细数着范衡干过的缺德事,说实话,处理玄鸮堂和思源山庄内部事情的时候,范衡确实做得无可挑剔,可就这恶劣的性格来说他真的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奇葩,在理智和疯狂之间选择了从容冷静的发癫。
“公子他……”牧溪第一次从范源口中听到这样的范衡,难道范衡跟他这个月相处所展示出来的,全部都是伪装吗?
鬼鸮,这个可怖的称呼怎么会跟清风朗月般的人联系在一起,真实的范衡到底是什么样子?
“怎么,后悔了?”范源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鬼鸮的名号浸满了鲜血和凶戾,没有人希望跟这种怪物共事的。
“属下没有后悔,”牧溪抬眸坚定地看向范源,“鬼鸮也好,乖僻性格也好,在属下眼中,公子依旧是公子,属下已经答应过尽全力护公子周全,就不会反悔。”
范源突然觉得他这个部下简直就是十世好人投胎转世而来的,这还是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得意部下吗,范衡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牧溪说的尽全力可从来不会搀一点水分的。
“小心着点范衡,他比你想象得还要危险得多。”范源也不是没有管过范衡,可是拦不住,当范衡作了几次大死依然完完整整活蹦乱跳的时候,,范源就知道他可能真的管不了这个侄儿,还是他哥哥范思有先见之明,提早就放弃了。
另一边的思源山庄,范衡被范桐大姐拽着衣袖往明月楼跑,看起来是没空把可疑药丸当糖豆嗑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这是要失恋了吗?”范桐捂着脑袋趴在楼顶,被掀开一小块瓦片的楼顶地下正对着明月楼名妓醉红的房间。范桐刚刚听小满说郭袂南这几天经常去明月楼找一个叫醉红的姑娘,就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亲眼验证一下,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吗?
“从相思之苦中解脱出来不是好事一桩吗?”范衡蹲在旁边拍着范桐安慰道。
“你说的轻巧。”范桐将瓦片重新扣上,相思二字岂是范衡这怪胎能理解的?
“不过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而已,桐姐又何必执迷不悟,”范衡重新揭开瓦片道,“你看,这种把女人当玩物的人渣怎么可能配的上你。”房间内,郭袂男拿着香头给醉红烫情疤,范衡向来不喜这种通过施虐来宣告占有的把戏,更不会允许郭袂男跟范桐产生什么交集。
“达达慢些……”
醉红的声音细细碎碎传到范衡耳中,范衡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结束了偷窥,这场景对范桐来说足以令他幻灭了。刚想回去,就被范桐从后面反拧住了胳膊。
“我是不会认输的,”范桐牙咬的咯咯响,“等着瞧,想称心如意,没那么容易!你们这些狗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老娘去填河!”
“嘶……女侠饶命,别拿小弟煞气了!”范衡感觉自己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吃痛讨饶,同时也祈祷着未来的姐夫能抗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