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乐低头一看,是一条毛茸茸的杨树花……
都快贴到老子身上了,故意玩呢!刚才那阵心率飙升简直是个笑话。他狠狠地拍了拍肩膀,像要把沾染上的什么邪气驱赶出去。
“你有洁癖?”罗乐愤愤道。
“不太顺眼。”陶律夏微微勾起嘴角,表情浑然天真,他顿了一下,又十分多余地补了半句:“不是说你……”
就知道刚刚乖巧温顺全是假象!罗乐别开视线,气急败坏地冲着空气摆摆手:“那个……推上你的车赶紧回家吧。”
“嗯,再见。”陶律夏应了一声。
听见人转身走了,罗乐硬着脖子重新望了过去,路边不知是樱是桃的花树,全都开了,花瓣窸窸窣窣地飘在风里。
被那小鬼荼毒太深,竟觉得他的背影——好像在哪见过,彷佛是从记忆深处剥离出来的一瞬似的。
这该死的精神刻印……
罗乐匆匆收回视线,走到路边抬手拦了辆车。晚上有草地音乐会现场,林岘已经打了六七个催命电话。
车载收音机里正在播报晚间新闻,罗乐靠在座椅上,掏出手机,点开了刚刚加上的「微信好友」。
头像是一颗足球?
罗乐盯了两秒,忍不住冷哼一声:就他那身板也踢球?怕不是“实况足球”?再点进头像一看,连条朋友圈都没有。
他略显无趣地退出微信,把手机收回兜里,车窗外,行道树一棵棵掠过,树梢染着春意未满的嫩绿,在风中轻晃。
收音机里的新闻播完时,出租车刚好停在校门口。罗乐循着音乐声走到和园草地,弯着身子,一路低声道歉,在一串串白眼中挤到了林岘旁边。
“你干嘛去了?”林岘瞪了他一眼。
罗乐还没顾上编,就听见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林岘往舞台上扫了一眼,立马忘了拷问。
“哎!乐乐!快看,警花啊!警花!”
“在哪?”罗乐随口接道。
“姚栎菁你都不认识?穿香槟色裙子那个!”
“香槟色是什么色?”罗乐往舞台上扫了一眼。
“你是不是色盲?”林岘痛心疾首,“左边第二个!”
“看见没?”
“看不清。”
“扫身份证都没你这么冷淡。”林岘瞪了他一眼,刚好瞥见罗乐拿出手机。
好家伙,终于开窍了?知道拍照留念了?
结果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这二百五划进了微信聊天界面。
???
林岘刚准备吐槽一句,突然瞄见罗乐脸上的微妙表情,一时间警花也不看了,他戳了戳罗乐的胳膊:“这谁啊?”
“没谁……”罗乐火速收起手机。
此地无银三百两!林岘瞬间被激起了八卦的本能,眼睛都亮了:“谁啊,你有对象了?”
“胡说什么!丢自行车那小孩儿。”。
林岘凑近了一点:“女孩怎么用这头像,喜欢足球?”
“男孩子。”
“男孩子??”林岘像被雷劈了一下,惊讶地睁大了眼,“日夜蹲贼、百米狂飙、废品站翻垃圾,你燃烧的好胜心,居然——为一男的?”
“你乱嚎什么?”罗乐被他吼得耳朵疼,抬手就往他背上砸了一巴掌,“我为了工作!”
“哎哟!”林岘夸张地叫了一声,半躺在草地上捂着肩膀,“下手这么狠,兄弟情没了!”
“您老能不能积点德?说话正经点会死啊?”罗乐伸出手,林岘默契地拉住爬了起来,还不忘理了理衣领:“演技能打几分?”
“零分。”罗乐扔出俩字。
“为工作你有必要盯着人头像看吗?你不会真的喜欢男孩子吧?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林岘被难得一见的场景刺激到,又开始穷追不舍。
罗乐被烦得不行,随口糊弄:“喜欢正常点的。”
“什么才算正常,你这么多年就没碰上正常的?”林岘来了兴致。
舞台上的歌声在夜色中荡开,音浪在耳膜上轻轻震颤。碰到过吗?
罗乐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中学生敲手机的样子,加个微信还那么专注,手指挺长,睫毛也很长……
啧,怎么被林岘的胡言乱语整出画面了?他愣了一瞬,便速速将大脑宕机产生的错误缓存清了出去。
「事儿精」要是算正常,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