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季有些愁容,张良点点头,刘季继而小心翼翼地低声说:
“鬼谷和流沙那几人,立场不明确,先前又援助过楚军,你说——”
“不会的。”张良斩钉截铁,“他们立场有所变动,而以其行动模式,就算不支持农家,也不会与楚军为伍。再者说,若论交情,子房与项少羽的交情也不浅,大王怀疑臣下吗?”
刘季激烈摆手:“子房,我绝不会怀疑你啊——”
“嗯……”张良思索起来,“此事还需商讨,大王明日赴宴,可以借此机会获得些信息。”
张良与刘季告别后出了军帐,环顾四周,静看见深夜中田言的帐中还点着灯,他前进几步,感受到顾御诸的气息,便停在帐旁,作隐蔽姿势。
声音依稀听到。顾御诸说:“除大小姐外,我可能会再带一人。”
“是谁,盖聂么?”田言问。
顾御诸平平说:“这里需要他,不是他。”
田言问如何,却诡异地不见后话,张良自知被发现,正要离开,那帐幕突然被掀起,顾御诸的谑笑便停在他眼前。他吸了口气,又无奈摇摇头,礼貌行礼说:“云尧小姐。”
“子房有什么想法呀?”她笑得坏坏的,想是要将张良吃掉。她将张良迎进来,张良只好开始迎接第二波头脑风暴。
顾御诸说:“子房知道吧?——近日纵横之争有些苗头。我担心小庄对盖聂做些什么,便想可否转圜几日。”
“小姐是想带走一个可以牵制住卫庄先生,从而与其制衡的人?”张良问。
“非必要,但确实希望你提供些建议,或许不会采纳。”
三人思索一刻,张良说:“赤练如何?”
顾御诸哼笑一声,说:“将她交给我,你也算狠心。”张良愧然一笑,顾御诸继续说道:“你们多年不见,可几日相处还不足以你来了解她么?——
她是那种一旦知道自己成为了卫庄的软肋,就会果断自戕的女人。寻常不说,但敌人是我与盖聂,她不会允许卫庄受伤。”
张良说句也是,便没了后话。
三人思索一会儿,顾御诸突然发觉一样抬起眼,说:“嗯,前言尽弃,不论卫庄如何了,我带颜路去。”
“师兄?”张良略微意外,“为何?”
田言笑笑说:“小姐是认为,‘含光’会在场?”
顾御诸笑着不语,张良大悟,可又疑惑想问纵横之事如何,还是没问得出,将话咽了下去。眼下于他要紧的,还是鸿门宴一事。
昔日韩非所说山河汪洋之别,一叶知秋之人,张良不敢自诩明白,可放下所有,他仍想选择刘季、选择顾御诸。韩非、顾御诸、刘季,曾经韩非作为他的导师,如今他便不可抛下刘季。
张良自知无事,心中决心,行礼后毅然告辞。
田言看着张良的余影,饶有趣味地说:“小姐身边的聪明人未免太多。”
“大小姐算是自夸么?”
田言哑笑说:“没想到小姐这么快就将田言当作身边人了,真是受宠若惊。”
自然是说着玩的,顾御诸想。她说:“这程度便受宠若惊,怕大小姐日后吃不消。”
自然是说着玩的,田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