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天色外,此情此景过于熟悉。上次田言提出挑战纵横云仙,而真正出手的只有盖聂。这次卫庄不在,盖聂的实力她也见过,顾御诸现在总有种兴奋感。
她站定,只见田言仍站在原点,面对着虚空。
眼前云海如绸,轻柔地覆盖着脚下,带来宁静与祥和,然而也波涛汹涌,如同穹顶之呼吸。
田言回头与顾御诸对视一眼,嘴角浮出一抹笑。
“韩信呢?”顾御诸问。
“现在不需要他。”田言回答。
“呵呵呵……”顾御诸与朱家对峙时或更早——进入大泽山时便已发现,大泽山内地并无魁隗堂弟子。现在的情况或许是陈胜吴旷的起义情况不仅不算艰难,甚至良好,张良被骗了。
而溯本求源,传达出此消息的人是韩信,韩信又直属田言做事,不需要推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你是在引我过来。”顾御诸说。
“是。”田言干脆道。
“何必动如此干戈?我有人在农家,你时刻可以威胁我。”她指的是夏无且之母。
“那是田言对云尧小姐的承诺。田言这样做,也是为了让您与纵横两位一同前来,不过如此看来,只有盖聂先生也是足够的。”
“所为何事先放一放,我比较在意陈胜吴旷那边你是如何安排的。”顾御诸的提问节奏一概令人意想不到。
“两万魁隗堂弟子皆于大泽山出发去往陈县。攻克陈县后,军队将分为周文吴旷两支,周文队伍向西进军函谷关,吴旷队伍进军荥阳。”
“你是谁?罗网惊鲵、还是农家侠魁。”
“我是信陵君之女,田言。”田言眼中,仍是坚定。
“哼~?”她走近田言,与她相对。顾御诸做出可惜的表情,“大小姐是想反水。”
“这取决于你。”
“你不是要寻找真相吗?”顾御诸问。
“该找到的,已经找到,而其他真相你会给我。”
顾御诸突然放声大笑:“有意思!”两年前借纵横之手决定农家的命运,如今又想借云尧仙之手决定起义军与罗网的命运。她笑着回料盖聂:“如何?”
盖聂顿了半刻继而说道:“盖某已经知晓田小姐并非背信之人,可田小姐此次似乎并没有需要与我们合作的理由。”
“这并非合作,而是交易。而理由很简单,”田言看向顾御诸,“除性命外,田言还想让云尧小姐到咸阳取回含光剑。”
“哦?私以为田大小姐似乎无需以此来做条件啊,含光剑于你的价值几何呢?”要她退出罗网,这种代价难道真是一柄含光剑可抵的?“话说回来,你的上司赵高不才是在咸阳畅通无阻的人吗。”
“始皇丧礼未成,赵高虽掌控罗网,宫中的正面势力却不多,要正面处理始皇的遗物,风险很大。并且以他对我的了解,加上他本身对含光剑的觊觎,想即便得到了也不会顺利交到我手上,他或许会提条件。田言衡量,与赵高交易的条件,是要比与云尧小姐你交易的条件更大的。
“而含光于我,我想云尧小姐你也会感兴趣。”
顾御诸突然注意到田言佩戴的言无忌玉佩。那玉佩在白日下依然色彩亮丽,苍翠的玉身上似乎雕刻着密集的符文。田言察觉到顾御诸的视线,便取下玉佩。
“两年来我查到了许多事。”田言将玉佩举在顾御诸眼前,白光透过那翠玉,化为晶莹的绿斑驳在顾御诸的鼻梁边。
“愿闻其详。”顾御诸笑说。
“就比如:这玉佩是含光前主与我父亲合力制成,其上的符文又是由魏国文字与某种文字相结合,母亲由含光继承那种文字后又将其分为两部分,生前传给了我与阿赐。”田言向一旁走了几步,又绕到顾御诸身后。“我起先并未发觉母亲拼了命要我记忆的残缺童谣究竟是什么,直到我在深夜听见了阿赐的梦呓…于是我凭此解开了玉佩上的符文。”
顾御诸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以与两年前一般的口吻阐述之事。未等田言重新开口,她便猜说:“而这符文也是残缺,如欲补全还需有含光剑——倒不如说是——坐忘心法。”
“云尧仙料事如神。”
若不通坐忘心法,连含光的剑身都看不见,更别提获取什么信息。
田言又欲开口,顾御诸却抬手阻拦,田言耸了耸肩表示疑问,只见顾御诸笑容不减,她说“好啦,好啦。不管你得到了什么信息,总之有关含光的地方就好像必须要有我参与似的,我认了。里面情报的价值于我如何也不必再说,我更愿意相信一场赌博。”
“…那么,云尧小姐可愿意?”田言与眼前女子四目相交,却看不透这云中仙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