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是昨晚半夜得到的消息,临江县是最看重孝义,连夜凑着买了些紧要的东西赶了回来,谁知道这大早上的一堆人挤在自家门口。
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但看着村长也在,先朝村长鞠了礼,周围的村民发出来啧啧的声音。
也不怪村民看不惯他,莫三当差出过事断了命根子,生了一个女儿之后老婆的肚子里再也没动静。
虽然在外人面前都说是他老婆的问题,但他已经是个公公,没个儿子觉得抬不起头,连性格也变得古怪起来。
只能把后代寄托在莫磊几兄弟身上,只要没出天大的篓子,莫三怎么也给他兜着。
平常莫磊几兄弟偷鸡摸狗打架斗殴,都是他出面解决,早就引起村里人心里不满,现在装什么王八羔子礼节呢。
倒不是莫三想这样,现任县主李望交代过,现在朝廷情况未明,上边一个子儿也派不下来,要同临江县各个村官搞好关系。
至少不能交恶。
大尹村村长跟里正同位,按之前的律法来说也是比自己大上一级,所以行个礼总是没错。
做完虚礼,莫三再开口询问:
“王叔,怎么大家都聚在我家门口?”
莫月这是第一次见莫三,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只得闭了嘴等村长开口。
“莫三回来了,倒是没什么事,你大嫂一大早嚷着,说莫月她们偷了老太太的镯子,我过来看看。”
“老太太的镯子?”
莫三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莫磊一眼,脸色一下黑了下来。
莫磊正捏着一个银簪子把玩,没怎么搭理这边的情况。
莫三只得又出声:“我娘亲才刚走,这事儿我清楚了,请大家都散了吧。”
他心里门儿清,自己大哥一家好吃懒做,从二房里抠一点钱出来就买酒喝,哪来的银子买这些,肯定是昨晚莫磊趁人不注意拿了老太太的镯子。
也不知道是看上哪家姑娘,也不分清时候,这老太太才刚走。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莫家长孙,这闹起来不好看。
而且老太太两镯子,现在莫磊拿了一个,刚好拿这事压他们,另一个镯子就是自己的。省得那王氏又胡搅蛮缠。
一群看热闹的不乐意了:
“这一大早的闹这么一阵,你倒是清楚,说出来给大家知道啊。”
“对啊,那莫月还挨了你大哥大嫂一顿打呢,就这么算了?”
“又说二房偷镯子,你这三叔在衙门当值都不说一句公道话吗。”
莫月一直在看戏,现在点到自己家,觉得差不多是时候:
“大伯娘毫无根据的过来对我们又打又骂,我这身体刚好,以前的事儿也记不起来,又让大伯娘冤枉偷了东西,还是老太太的东西。”
“可叫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青天老爷。”
莫月刚刚一直躲着倒没什么人注意她,现在呜咽着硬挤出了两滴泪,揉着眼睛红了眼眶,加上她本来就白嫩,这时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就像是梨树枝头悄然绽放出的一支嫩芽,嫩绿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围观的有好些人看呆了。
莫三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情绪不明,像是在盘算什么。
莫月没空理他们的想法,以前看电视总觉得喊冤的场景很好笑,青天老爷这词儿现在终于也是让自己用上。
硬憋着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双眼更红了。
乡亲看这场景,加上莫大那几口子的为人,心里的天平早就往莫月这边倒了。
这时候都嚷着要报官。
钱氏这才知道大房两人动了手,这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看了看莫月的情况。
莫月暗中捏了捏她娘亲的手,示意没事。
莫三被闹得有些烦,一夜没歇赶路回来,这大哥两口子还给自己找事。
莫磊这时候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自己,想趁人没注意往东屋去。
莫月可不由着他,在他经过时一把拽着胳膊:
“大哥,你去哪里?”
莫磊想挣扎掉,又忘记莫月的力气不同以前,一时没挣开。
莫月顺势让莫磊挣扎着,又推了一把,再反手把钱袋子从他腰拽了下来。
莫磊本来就没站好,又被推摔在了地上,钱袋子也掉在地上,铜板撒了一地。
莫三看到了莫月的动作,气已经到头上,这病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索,还有莫磊,亏自己还想给他瞒着点。
不是自己的种,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但他又没得选,只得开口:
“那镯子是莫磊拿的,说是在县里采买些东西,毕竟是老太太过世,还是要做规矩些。”
村长看到这个份上也够了,出面都说教了几句,让大家散了。
“笑死人,拿老太太的镯子置办东西”
“别笑了,快走吧,等下闹你捡了他家铜板哩”
“抓偷贼抓到自己儿子身上咯”
王氏一听看热闹这些嘲讽的话,气得头上直冒烟,也不管莫三跟村长在这,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骂。
莫大本来醉醺醺的,看她连村长都敢一起骂,赶忙过来又是一脚,把王氏踢摔到地上。
各家赶紧散开,后面没什么意思,生怕被这泼妇讹上,吵闹了两句也都各回各家。
好几户都是端着碗过去看热闹,得赶快回家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