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谢惟没有再回,估计是去搬书了。
迟白也放下手机,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忙着忙着,她也没注意手机有没有响。
“小迟!帮忙把那边的白色指甲油拿来!”
迟白应:“好。”
起身往柜子走去,一整面通墙柜,摆着不下一千瓶指甲油,她熟练地从第五排拿了两瓶,递过去。
“哎,小迟,你大学毕业之后有没有打算接管这家美甲店?”一位老顾客突然说道。
迟白站在原地,“有想过。”
“可以啊,这样以后找工作也不用愁了。”
但她内心不是这么想的。
嘶,她怎么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管了。
迟白走回去。
刚走回前台,门口那点光被遮挡住,跟前暗下来,她抬头,直直对上谢惟的目光。
两人一怔。
门被推开,顶上铃铛清脆得响了声,万静哎呀一声,欢迎道:“终于来了!刚接完孩子放学?”
“对对对。”谢母林永飞笑着拉下自己的包,“哎,路上堵死了。”
说着,她视线朝迟白这边投来,“你女儿越来越漂亮了!”
“你儿子也不差!”
迟白很快移开视线,扫了眼店里,而后,从仓库搬了个椅子出来。
谢惟下意识说了声谢谢,一抬头,发现少女在忍笑。
他也笑一声。
“你要坐这?”林永飞嫌弃地赶他走,“你去和小迟玩,不要打扰我们。”
谢惟一噎,叹口气,搬着椅子往前台走。
对于他的突然到来,迟白是有些惊讶的。
以往几年里,她偶尔听到“谢惟”这个名字,但没有见过面,就淡淡消失在她的记忆里。
直到转学到三十中,前一天晚上,万静和林永飞打电话,迟白听到这样一句话。
“小惟在那里上高二是不是啊?”
隔天,她就从同学的口中,了解到了他这个人。
原来,他在三十中那么出名,原来,他就是母亲所提及的“谢惟”。
迟白是个精神洁癖很严重的人,她非常讨厌男生用“被很多女生追”这个事情来激发出她的占有欲。
这样只能说明他便宜又来者不拒。
当时她敢肯定,对谢惟,是没有好感的。
“你还没写作业吧?”迟白把桌子收拾了下,腾出点空,“你坐这。”
谢惟点头,拉开椅子。他人生得高大,长腿塞进桌下,刚好能把前台这空坐满。
迟白也把椅子拉到墙边,离桌子刚好一胳膊的距离。
没有顾客来,迟白在电脑上玩扑克牌,几局下去全输了。
她点开音乐软件,换了个比较轻快的歌单。
迟白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打量着谢惟。
少年坐姿端正,眼睫低垂,时不时舔下嘴唇,笔帽抵在唇边,像在思考问题,几秒后,窸窸窣窣地写下公式。
这个模样是真乖啊。
让人看着就想调戏。
以及。
他刚才在微信上发的照片。
“哎呀,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再充500!”
思绪被拉扯出来,迟白起身打开电脑,“手机号是多少?”
“185********”
“充五百吗?”
“对对对。”
一顿操作后,迟白笑了下,“可以了,你看看手机有没有发信息?”
“唉,有有。”女人推开门,“我走啦!下次再来!”
迟白笑着挥手。
坐回凳子,往左一瞥,只看见男生拿起手机,对着课本拍照。
“你在干嘛?”
“搜题。”谢惟诚实道:“这题不会。”
迟白来了兴趣,凑近看。作业本上全都是英文字母和看不懂的符号,看久了有些困倦。
谢惟看着屏幕失笑,递过去手机,“搜的是数学,出来的却是英语。”
“一眼看过去真和英语没区别。”迟白把注意力再度放到他的作业本上,开学一周,他这本子已经用了一半了。
迟白问:“我看看你的本子,可以吗?”
“可以。”谢惟抬起胳膊,“你看吧。”
每页都写着日期,题目排版很清晰明了,一眼看过去非常舒服,迟白只随意翻过几页,便还回去。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
景色愈发浓郁,将整个世界浸染,微风擦过树叶,预示着夜晚的降临。
迟白把“营业中”翻过来,伸了个懒腰。
林永飞穿上外套,邀请道:“万静,都这么晚了,我们去吃饭吧?”
迟白关了电脑,静静听着。
万静脱下围裙,“好啊好啊,小迟和小惟来不来?”
“让他们自己玩去吧,有谢惟在呢,不用担心。”
“哦。”万静说:“小惟马上成年了对吧?”
“嗯,十一月生日。”林永飞挽住她的胳膊,“所以啊,不用担心,咱们玩咱们的。”
迟白:......
谢惟看着她,扬眉,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迟白锁了门,万静还是有点不放心,嘱咐道:“你就跟着小惟啊,不要一个人走,等妈妈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迟白笑笑,“你和万姨好好玩就行。”
“哎呦!还是小迟懂事!”林永飞一把抱住她,“过年来姨家里,姨给你包大红包!”
“好,那先谢谢姨!”
-
两人在外面小吃街逛着,迟白晚上不会吃太多东西,只买了一个饼边走边啃。
谢惟似有些不自在,一盒烤冷面吃完经过好几个垃圾桶也没有扔。
人来人往,街道狭小,迟白走在里面,迎面而来三个小孩子,不小心撞到谢惟,他身子踉跄,下意识想找个支撑,于是。
拉住了她的胳膊。
迟白被拉住也下意识用劲,刚好稳住他的身子,只是有点沉。
三个小孩各自道了歉,还主动帮谢惟把垃圾扔了。
走到空地,谢惟摸了摸后脖颈,垂眼看着她的胳膊,他刚才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劲,但以皮肤上的红痕来看。
“......”
极为强烈的愧疚占据他的脑海,谢惟扯了扯唇角,眼眸漆黑,声音很轻,“对不起。”
迟白扔掉手中袋子,抬起胳膊,上下搓了几下,红痕肉眼可见得消失了。
“没事。”迟白安抚他,“这不没了。”
她的动作如同闷热夏季吹来的一阵冷风,抚平了内心燥热,只觉心静。
那一刻,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
但谢惟还是有点在意,路过饮料小摊,买了杯酸梅汁赔罪。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一家饰品店引起了迟白的注意,她停下脚步,随意看看,拿了个鲨鱼玩偶。
“谢惟。”她喊他,“我觉得这玩偶和你挺像的。”
“嗯?”少年弯腰,懒懒道:“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