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医务室门,陈百霖轻轻说:“你是低血糖吗?”
迟白摇头,“不是,我晕血。”
早该想到打架的时候会流血,谁知道他们这么猛,是真的想把对方打死。
陈百霖把袋子递给她,“啊,那你来月经的时候怎么换卫生巾啊?”
“我没来过月经。”迟白拿了一根草莓味的硬糖,撕开包装袋扔进嘴里,随意问道:“你们都来了?”
唔,有点酸,比谢惟给的那个还酸。
陈百霖用同情的眼神看她,表情五味杂陈,好像还有点要哭的样子,“我会永远记得你。”
“......”迟白张着嘴,眉毛拧在一起。
半响后,她突然意识到,“等等?你不会以为我得绝症吧?”
“不是吗?”
迟白气笑了,咬碎糖,认真解释道:“我没病,妈妈带我去医院看过,医生说这是正常的。”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
陈百霖一把抱住她,小姑娘太瘦,一条胳膊能抱过整个腰,还留了不少空。
“那就行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
迟白看着她,无言又觉得好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那就好。”陈百霖放开她,心情好了不少,“那你这辈子都不会来吗?”
“好像是。”
陈百霖幽怨道:“这个好啊,不会痛经,还不用买卫生巾,羡慕死了。”
迟白忐忑地问:“你见我没来过不会好奇吗?”
“我以为是你害羞...不好意思说。”陈百霖嘿嘿笑了两声,“而且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厕所。”
“我感觉和别人一起上厕所有点尴尬。”
黄昏时分,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来,将天空的云朵渲染得一片橙迹,微风袭来,带走夏末的闷热。
小姑娘抬手分了下被吹翻过去的刘海。
“小迟,你的头发,好像在发光哎。”
“嗯?”迟白手停在头顶,“我看不到。”
“往这看。”陈百霖把她转过来。
医务室门旁有片全身镜,迟白俯身瞧见自己,夕阳印在黑色头发上,丝丝呈现斑斓的光。
发了会呆。
“好啦,小美女,回家再看啊,再不走学校门就要关了。”
听到这话,迟白下意识问:“现在几点?”
“五点五十。”
初中部五点十分放学,居然过去四十分钟了?!
坏了,得快点赶上末班车。
这回轮着迟白抓着陈百霖跑了。
医务室在办公楼五楼,离教室有点距离,下到三楼时,迟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且看样子,他也是下去的。
谢惟还在和同学们说着话,听到楼上的动静顺势抬头。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住了。
仅三秒,有男生率先注意到,催着其他人让空,“让小妹妹先过。”
迟白低下头,说了声谢谢,擦肩而过之际,她闻到了一股烟味,很淡,似乎并不是他抽的,而是沾染上的。
谢惟的视线跟着她,他曾告诫过自己,不要贪心,可世事无常,一天偶遇两次这种事情,会在以后的欲.望里,愈来愈微弱。
尝到过甜头,就一点苦也吃不下了。
......
走到教室,迟白拿上书包,略了眼时钟。果不其然,过时间了。
那些情绪瞬间被平静替代,没车就没车吧,走回去也不远。
出了门,眼睛突然被晃了下,缓过后,迟白往下看。
...这路言夏拖的也太干净了吧,都反光。
陈百霖说:“他干活真挺猛。”
迟白点头,不可置否。
在意一个人,连她走过的路,待过的地方,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学校存在的意义,就是学习,但是学习之外,需要有东西来当调味剂,或许是青春期懵懂,或许是叛逆期肆意。
迟白没有叛逆期,从小到大,都是她要什么,家人就给什么。
至于青春期懵懂,应该人人都喜欢帅哥吧?
“小迟,我今天圆满了五分之三。”
“什么东西?”迟白笑,“圆满?”
“嗯,高中部我觉得帅的就五个,今天遇到了三个。”陈百霖哼哼两声,“真希望明天能全部遇到。”
那五个里面,是包括谢惟的。
迟白问:“那初中部呢?”
“就咱们这的歪瓜裂枣,什么时候毛长齐了再说吧。”
迟白抿唇,眼睛被笑意侵染得格外明亮。
“小学妹,那你的五个里面,包不包括我?”
声音就在头顶,迟白后背一僵。
陈百霖先一步转头,看清楚来者,随后撇了撇嘴,“不包括你,你就排个十几名吧。”
她自来熟,就算遇见高中部的人也能自然而然聊起天。
“那我呢?”
迟白侧头,慢慢仰视,宽阔的身体遮挡住了阳光,一身灰白校服,有从骨子溢出来的骄傲自满。
谢惟直盯着她,眉梢微挑,嘴角勾着浅笑,慢慢道:“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