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不喜欢别人来家里打扰么?载欣若你不喜欢不必为了谁做出改变,没关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何况杨载欣患有心疾本就需要静养,那时贺峻鸿也反思了自己也有不对,他不该事先没着人去告诉杨载欣一声,不全然怪她会生气赶人。
杨载欣脸忽然一热,她那时就是单纯不喜欢看不惯贺峻鸿,对他那些同僚好友自然没有好脸色。
“哎呀不是,他不是你的朋友么,我也想见见你那些朋友嘛,干嘛你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敢让我见他们?”
杨载欣给他投去了一个怀疑的眼神,贺峻鸿和她四目相对了几眼抿了抿薄唇,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他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杨载欣的事。
贺峻鸿想了想“行吧,我让阿惜请思慎过来堂屋说话。”说完,他就让阿惜去了,看着杨载欣真忙着去煮月光茶,贺峻鸿知道她是有意想要在他这些好友面前挽回他们对她的形象,扬起唇角打趣她“你不是见过思慎,就随便招待就行了吧。”
杨载欣回头瞪了贺峻鸿一眼不愿再理他,贺峻鸿就是焉坏的,哼。
被她这一瞪,贺峻鸿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娘子瞪人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他转去了堂屋,赵思慎也已经被请了进来,来时还很诧异,看到贺峻鸿满面春风的时候更觉奇怪。
他还以为昨晚他们俩夫妻会大吵一架,贺峻鸿应当顶着一张阴郁的脸呢。
“峻鸿,你和弟妹没事吧?”
赵思慎手里提着东西进屋也不着急先坐,万一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了呢,这又不是他的贺府。
“当然没事,你就不能盼着我们点好?”
贺峻鸿看了他一眼招呼着他坐下来,赵思慎看他满面春风的表情,加之这轻快的语气,确定了昨晚他们夫妻确实没事,应当还挺好的,终于放下了心,把东西往他面前一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当然盼着你和弟妹好,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担心了一晚上,这要是你们再因为我而闹和离,我这罪过就大了。”
昨晚赵思慎把这事跟自家娘子说了还被训了一顿呢,这不从礼部下了值他就过来找贺峻鸿看看情况。
还好,人家俩夫妻没受影响。
“不过这事弟妹生气也是应当的,你用什么法子哄好的?”谁让他说那些混账话,他们几个心里都清楚贺峻鸿是因为放不下人家才再娶的,所以他说那番话时得反着听,他们是听出来了想到他为了个女人狂饮烂醉,他们没少去捡人才调侃打趣他的。
可这些人杨娘子未必知道。
“这怎么能告诉你,万一你学了去呢,你有没有觉得我今日哪里不同?”
贺峻鸿故弄玄虚,不经意的露出自己手上戴的那串碧玉手串,还有系在腰间的香囊。
赵思慎看他满脸得意的样子,再看看他身上的穿着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哪里想到他是想炫耀杨娘子给他送礼了。
“没看出来,你这衣裳不还是几年前婶娘从桂州给你寄的”赵思慎摇了摇头,他是真没觉得他今日哪里不一样。
贺峻鸿的娘亲不管他在哪儿任职都会隔些日子给他寄衣服,他身上这身都穿了好些年了。
“我就说你这人眼神不咋的,我这手串和香囊颜色多显眼,这是昨天我娘子给我送的生辰礼,就是比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送的好。”
贺峻鸿兴高彩烈的说完,赵思慎才定睛发现他今日跟孔雀开屏似的炫耀着杨娘子送他的生辰礼。
赵思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娘子居然知道他的生辰,还给他备了礼物?
“好啊,你嫌不好是吧?那你把我送你的那幅余攀先生画的寒松图还我。”
余攀是黎朝有名的画师,他的画在本朝价值千金,这还是赵思慎的娘子特意花重金买的,他想要还没有呢。
贺峻鸿自己昨天在庆丰楼里欣赏夸了半天,敢情都忘了。
“诶,你这人送出去的礼怎好要回来呢。”
那是余老的真迹啊,贺峻鸿怎会不喜欢,怎么可能还给他还回去,早就让人拿回贺府挂在书房了。
“你呀你就是喜欢口是心非,但凡你改改你这性子,弟妹不早就和你好了。”
没等贺峻鸿接他的话,杨载欣已经沏好了茶过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茶,没打扰到你们说话吧?”
杨载欣边说边掀帘走了进来,禄桃和禄柚几人把茶和点心给摆放好在桌上便福礼退了下去。
里头停了话语,赵思慎表情有几分惊讶的看向已经起身去牵自家夫人手的贺峻鸿,看来昨夜这夫妻俩没少谈心,才一晚上关系就如此微妙了。
他起身有些局促看去,杨载欣身着茶红色的长袄衬得她身材苗条高挑,梳着云髻,髻边只戴了一支珍珠玉钗再无其它,面容清丽洁白,比以往多了几分精神。
赵思慎还是第一真正见贺峻鸿这位从不肯露面的妻子,却也没有过多打量,他看向了贺峻鸿,贺峻鸿牵着妻子上前准备介绍。
“怎会,娘子的茶送的很及时,我们俩说话正好口渴了。”咐和完杨载欣的话,他继续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赵思慎,以前你们在雨州打过照面的,他比我大几个月,你就跟着我喊他赵三哥就行了。”
赵思慎家里四兄弟排行第三,贺峻鸿说完,杨载欣笑了笑立在原地朝赵思慎福了褔礼“赵三哥好。”
他不用贺峻鸿再给他介绍了,连忙作揖回礼“弟妹好,冒昧来打扰还望弟妹莫要见怪呀。”
“怎会,我还要谢三哥先前几次来探望我父亲呢。”杨载欣真心要答谢赵思慎。
知道贺峻鸿那闷葫芦为人家做什么都不说的性子,赵思慎受人之托可不敢乱认。
“弟妹不用谢,你要是想谢的话,谢谢峻鸿就行了,是他托我几次来探望老太师的。”
她就说赵思慎怎么常送补品过来,原来这些都是贺峻鸿送的,他便总是这样默默的做这样的事。
真是傻子。
杨载欣心里一热,灼灼的看向贺峻鸿反紧握住了他的手,赵思慎诧异的看向他们俩,贺峻鸿当底是怎么做到一晚上就和自家娘子好成这样了?
他们不会是演的吧……
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大半个榆京都知道,不至于在他面前演戏。
“咳咳,快坐下再说吧,可别累着我娘子了。”贺峻鸿受不住她这种眼神清了清嗓,赶忙转移话题。
赵思慎嘴角抽了抽,贺峻鸿真是越来越见色忘义了。
“对了,我娘子做了些芋头糕叫我带过来给弟妹尝尝,她说知道弟妹患有心疾要忌口,她特意少放了些糖,弟妹尽可放心吃。”
杨载欣本就喜爱甜食,只是因为要忌口就很少吃,听到香芋糕时眼都亮了跟赵思慎道了几声谢。
赵娘子可真有心。
赵思慎喝了几盏茶闲聊了个把时辰就打道回府了,贺峻鸿趁着时辰还早带了些香芋糕去正院给岳父岳母,陪着他们聊了会儿天才回醺醺馆。
灰蒙蒙的天,刮着北风。
贺峻鸿照常去大理寺上值去了,杨载欣在正院服侍完父亲喝药,同母亲用过早膳以后回了醺醺馆和禄桃禄娴她们几个待在屋里。
她卧在长榻里柔顺的头发散落在身后,面容素净,身上盖着小毯子围着炭盆烤火。
“诶,禄桃前几日赵三哥的娘子不是送了芋头糕过来么,正好闲着你去烹壶茶把芋头糕拿来我们一块尝尝。”
禄桃应了声忙放下手里的诗词集起身去了,杨载欣闲着无聊搓了搓手等了一会儿,禄桃端着糕点和茶回来。
芋头糕的香味扑面而来,杨载欣拿起一块还没开始吃,禄娴在一旁伸手过去拿还不忘提醒她,怕她贪嘴多吃。
“姑娘,这芋头糕虽说少放了糖,您最多也只能吃三块,吃多了也不好。”
杨载欣咬了一小口软糯可口,跟外面铺子的比这芋头糕确实不甜腻还不粘牙,意外的好吃。
“啰嗦,你姑娘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嘛。”杨载欣葡萄似的眼睛亮了几个度,这糕点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