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的性格,你帮她一分,她定还你十分,但若她帮在先,却是没期望你投桃报李,必须记这份恩。
帮人,仅为自己心安。
徐照眠是这样理解游春的,所以租房这件事作为救人的结果,徐照眠不觉得存在相当的因果关系。
那为什么搬出来住呢?
徐照眠不明白,犹豫了下,抛出一句对方容易答的:“感觉你不太像不合群的人。”
至少,不会像她一样无法处理寝室关系。
游春不奇怪徐照眠会问这个问题,事实上别人也问过,这都是必然会联想到一起的东西,只不过她当时直接回答别人“你不需要打听”,现在却是短暂沉默后道,“这个问题嘛,比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还要长,我下次告诉你怎么样?”
游春指的下次当然不是明天或者最近的哪个时候,她的意思是她们现在的交情还不够彼此推心置腹,她现在不想说,哪怕片刻前她非常认真地和对方保证过“都回答”。
徐照眠望着那司空见惯的、有时真心有时虚伪的笑容,反应过来,忙顺阶而下:“行,下次,下次不许耍赖哦!”
虽然她确实想知道,但她不会勉强。
两人的问答环节就此终结,幸好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才不至于过于沉默。
徐照眠抱着猫先下车,游春付完钱从另一边下来,一前一后走进医院。
宠物医院上午人多,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徐照眠抱着猫刚进去,就有助手过来问预约了什么项目。
除了既定的拆线,小三花四个多月了,还没打过疫苗。游春不确定要不要打,以及怎么个打法,都要进行咨询。
徐照眠也不懂,围在一边跟着听。助理说手术愈后没多久,不建议打疫苗,可以过一个星期再在微信上问一下,到时候视情况而定。
看吧,当决定养一只小动物时,是必然伴有责任的。
游春应声说好。徐照眠则没说话,偷偷看了眼游春。她想,这人如果打算养得这么细,那也是很花钱的。
小三花福福的拆线进行得非常顺利,仿佛知道白大衣是在帮它,全程乖得要命。但结束后,涂药膏和带头套的环节不太配合,大大的伊丽莎白圈仿佛再次扼住了它奔向自由的宿命,它仰着头不开心地叫了好几声,才在游春的数次抚摸下安静下来,重新接受遮挡视线的讨厌玩意。
“和才来那天完全不一样了。”医生眼熟游春,一是对方确实生得白净漂亮,谁见了都得感慨一声,二是对方抱着猫来时,那只三花受伤非常严重。
游春:“该多谢您,您处理得很好。”
医生:“我该做的,你们这些决心好好养的才最重要。”
医生说这话时无奈地叹了口气,游春诧异,循着对方的视线,才看见外边笼子有两只蔫啪啪的布偶猫。
“前天公园里捡的,看牌子应当有主人,但报警这么久也没人来找。”医生说得含蓄,但简单点就是被遗弃了,“我检查过,没什么大病,就是有点肾结石,不知道为什么。”
医生是三十出头的一名女性,模样沉稳,并不热络,说到特别关心的事才话多几句。她的这家宠物医院已经收养过好几只流浪猫、狗了,多两只其实也不多,但到底不是收养机构,她有时候也没那么多精力,一些事处理起来还是非常苦恼。而苦恼时就会不自觉埋怨那些不负责任的主人,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布偶猫野外生存能力差,养了又丢完全属于不尊重生命。
游春决定养小三花时其实纠结了一番,眼下并不会因怜惜而逞能。无能为力地与医生对视几秒,转头去看徐照眠的意思。
徐照眠说过,她不讨厌猫,甚至喜欢那样可爱的生物,可她的性格,既然负不了责,便只能摇头。
医生遗憾:“也就是问问,没事儿,过几天再没失主来寻,我就送到师大保护协会那边去。”
江城大学隔壁的师范大学,与江城市民政局、卫生局、城市管理局共同创办了个动物保护基地,收治被遗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流浪猫狗。
如果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儿也算个不错的去处。徐照眠点点头,悄声问游春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游春摇头,徐照眠便抱着福福去外边,等游春和医生客气道别。
人各有命、猫各有命,无法当救世主的时候,便只能祝福。
诊所跑一趟,回去的时候正近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