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儿突然想起每个大雪节气,镇上总有人莫名醉酒三日。原来他们不是在过节——
是在替窖里的魂酒提供阳气!
孩童大小的"白清风"突然开口,嗓音却是苍老的:"逆徒...你竟敢..."
鎏金匣弹开的刹那,整座地窖变成了血肉熔炉!四壁蠕动着鲜红的肉膜,梁柱上垂下密密麻麻的脐带,每根脐带末端都连着个镇民的虚影——钱满仓在拨算盘,牛大壮在剁肉,花四娘在说媒...全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场景!
"好个偷天换日..."柳莺儿白发暴长缠住肉膜,"用全镇活人的'日常气'养魂..."
金步摇彻底碎裂,东珠里蜷缩的蚕虫吐出最后金丝。白清风残魂突然凝实,年轻道士的面容在热气中忽明忽暗:"燕娘...这是我欠青云镇的..."
道袍翻卷间,三百张黄符天女散花般落下。每张符咒都精准贴在一个镇民虚影的额头,硬生生将脐带扯断!
老监正的怒吼震得地窖簌簌落土,孩童尸骨突然暴长,指骨直插白清风心口:"孽徒!没有为师的养魂术,你早该..."
"我宁愿魂飞魄散。"
残魂轻笑一声,突然抱住柳莺儿翻身坠入最大的酒缸。酒液沸腾的刹那,二十四具"白清风"分身齐齐惨叫,化作青烟被吸入缸中。
牛大壮独臂抡起杀猪刀劈向脐带根,屠夫浑身浴血,每刀都带着漕帮秘传的力道;鲁三锤闷头雕刻着什么,木匠脚边堆满了翡翠瓜子壳;花四娘撕开鸳鸯帕,媒婆髻上的绒花燃成火凤,将垂死的脐带烧成灰烬。
五更鸡鸣时,地窖归于平静。
钱满仓瘫在酒缸旁,老掌柜吐出的翡翠瓜子变成了普通桃核;牛大壮独臂上多了个酒壶状的疤;鲁三锤默默捡起鎏金匣碎片,木匠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白柳合卺"。
柳莺儿站在晨曦中,怀中酒缸里只剩一枚翡翠瓜子。
檐下冰凌坠落,在水洼里映出模糊字迹:
"冬至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