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灵发来的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
卓清越进注射室前特意去找了咨询台的护士,报出名字和就诊原因后护士才告诉他查询结果。
晚灵的情况并不严重,只需要将两瓶吊针打完再吃点药,留院观察几小时就行。
他道谢后又问注射室怎么走,护士给他指了个方向说:“但是陈女士不在那,在住院楼8层810。”
“怎么会在住院部?”
护士笑笑:“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呢。”
卓清越谢过后根据指示牌往住院部走去,医院里的人并不少,急诊一楼的走廊里甚至站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大人抱着小孩。
他拐进出主诊楼,喧闹一下如洪水般褪去,万籁俱寂,连接各个诊楼的小花园种满了应季的花,榕树樟树错落有致,绿树成荫又不至于遮天蔽日。
不远处还有一汪清泉,中间冒水像是一个小喷泉,旁边的树枝上还绑着一个秋千,相比医院,这里更像是疗养院。
进入住院楼的大厅,等电梯时卓清越抬头看楼层指示,二楼是泌尿科,三楼是骨科,八楼则是私人单独病房。
最左边的电梯到达一楼打开门,他走进,这个电梯的楼层按钮只有一个:8。
还是直达电梯。
一楼到八楼,不过短短十五秒。
电梯还未完全打开,他便已经听到有人在外低声交谈。
“小姐刚刚说她想要一个软件……”
门完全打开。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象牙白的真丝裙,领口处缀着细密的手工蕾丝,腰间的雪纺腰带勾勒出腰线的同时又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手腕处的银色手镯反出冷漠的光芒,奢牌的logo印刻在上面,与手上提着的名包相辉映。
这是许敏舒最喜欢的牌子,以至于卓清越一眼就能认出。
而她身后的男人手上搭着女士外套,黑色的衬衫短袖简约干练,腕表精确地记录着每分每秒。
男人看到电梯里有人时顿住后半句,女人到是无所谓,与卓清越擦肩而归之际淡淡的香水味在消毒水笼罩的医院内轻点他的肩膀。
“她想要的你不用特意跟我汇报了,给她就好。”
话和味道一起消散,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卓清越推开长廊开端右边的病房门。
霎时,他的脚步轻下来。
晚灵在睡觉。
她躺在病床上,头发散在枕头上像是蜿蜒在白纸上的墨迹。
药瓶倒挂,液体一点一滴掉落管道。
针头插进左手手背,皮下的青筋凸现触目,仿佛针头再往上翘一分就能轻易挑破这薄如蝉翼的皮肤。
她的右手手背贴着白色的创口贴,中间的部分泛红。
红疹已慢慢褪去,卓清越把带来的粥放到床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自觉牵起她的右手。
有点冰。
他细细看殷红旁边有些肿的部位,针头位移或是穿刺技术有问题都会形成这样的肿胀。
卓清越的拇指轻轻摩擦着创口贴,并不平滑的指腹勾出细细的绒毛,密密麻麻的酥痒从指腹渗到心脏。
他抬起她的手放到下唇唇瓣边,温热的呼吸扑倒绒毛,创口贴微微翘起的边缘勾到他的唇,他不自觉地用唇往下压,像是在亲吻一道伤痕。
晚灵的手颤了一下,食指触到他的虎口,卓清越一下清醒,这才发觉他的越界。
抬头,晚灵已经醒了,侧着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睫毛的阴影投射在眼角鼻梁。
卓清越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我吵到你了?”
“没有,本来就没睡。”
见她想要坐起身,卓清越给她垫了垫枕头,还拉出了窗边的桌板,端上带来的热粥。
晚灵不是很喜欢喝粥,特别是皮蛋瘦肉粥,她看着嵌在白粥里的黑皮蛋,突然很后悔刚刚没有回他问想要吃什么的信息。
她用右手搅动粥底:“现在是到吃早餐的点了吗?”
和晚灵相处下来,卓清越对她的性子大概有了了解,她最爱拐弯抹角地表达喜恶。
喜欢就别扭嘴硬,不喜欢就“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