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多穿着藏蓝色的警服或黑色的作战服,敖丙却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丝绸睡衣,在人群中甚是扎眼。水青色的长发已及腰长,像一谭清水般垂下来,却又随着主人急切的步伐甩动着。敖丙肤色白皙,在急救室惨白的灯下带着衣服,整个人散着光晕,恍若刚出水的花/茎般,让人只敢远观。
“现在什么情况?”敖丙抓着一个脸熟的人问到——那正是几年前的小蔡,如今也已长成个俊俏警官了。
那年小蔡不敢看敖丙,可到如今那人直直站在面前,他又历经几年工作,早就不怕直视这让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的“嫂子”了。
他妈的,他终于知道师父怎么上班累死累活还天天回家了,有此良人谁能不回家。
敖丙来得急,额间都渗着汗,流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一些碎发就被粘在脸上了,正被呼吸一吹一吹地动着。一些同事虽忙着处理,但也不时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个还偷偷拍了照。
“你说话啊!”敖丙见蔡警官不语,催促道。
“师父他中了枪,人送进去时还醒着的,他进去前还让我转交你一句,安心。”
敖丙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身后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蔡警官余光看见了来人,便立刻站直了比了个标准的敬礼:“阮队!”
一个年轻女警官走了过来,朝蔡警官点头示意,接下蔡警官的话头:“李警官是肩部中的枪,我看位置应该是打到了骨头,没伤着器官,失血不多。”
敖丙循声望去,那是个扎着利落高马尾的警官,眉目英气,脸颊上贴着个纱布,约摸着30岁不到,警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身后还跟着个人儿,那女警官把人从身后牵出来,又退一步让他们说话。
“对不起。李警官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枪,都是我的错。”那是个长得年轻的小警察,肩上还是实习的杠,如今把腰弯到了90°来道歉。
敖丙看看那不敢起身的实习警,又看看方才的女警官——那人正转身打电话来着,一旁的小蔡紧抿着唇像石像一样杵着。
“没事,你起身吧。”敖丙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把人扶起,“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要自责。”——他知道哪吒也是这么想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众人望过去看会叫到谁的名字。
“李XX家属在吗,需要签字!”
蔡警官站得其实离手术室最近——今晚他已经签下不少病危通知单和知情同意书了,现在他站着不动,扭头望向敖丙。
“我是他家属,我来。”敖丙接过护士递来的一份份纸张,捏着通知书的左手是抖的,可签字的右手却稳得很,在签字处签下一个个漂亮的行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