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都想把这片永恒的夏天带到你身边。黄金周快乐,小夏。】
“4月28日,你的……阿彻?”比寄语还醒目的落款被他轻声念出来,熟悉的名字使他眉心紧皱。
卡片上还套着一层防水膜,看起来川濑久夏还没来得及打理这盆昨天才被人送来的无尽夏。
真是来势汹汹。
赤苇京治撇了撇嘴角,教养最终压过私欲,如甩开烫手山芋般把卡片塞回了它原本的位置。
早些时候跟着川濑久夏一同回家时,他就本能地觉得对面那扇房门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谁知还没等他问出口,其主人就如疾风过境一般登场了。
从小时候那个对她死缠烂打的同班同学到音驹的孤爪研磨,赤苇京治从来都明白他有着多少眼巴巴地跟在幼驯染身后等她回头垂青的竞争者。
然而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密,他只舍得把注意力分给川濑久夏,不想费脑筋去关注那些远远落在他身后的人。
他没想到半路会冒出一个占尽天时地利的及川彻,更没想到,这人已经如同风卷残云一样在川濑久夏的生活里留下了无数抹浓墨重彩的印记。
虽然赤苇京治十分讨厌也不习惯争抢,但事态如此,他总不能真让幼驯染被别人给拐走。
“京治,可以吃饭了。”思绪间,川濑久夏已经端着盘子绕至餐桌,招呼着他落座。
赤苇京治应声在圆桌对面坐下,为一人食服务的桌子不大,他一抬腕就可以握住女生的手。
川濑久夏亲手煎制的三文鱼肉质鲜嫩,柠檬和黑胡椒的香气在赤苇京治嘴里漾开,他心头一动,泛滥成灾的私欲冲破理智的阻拦流了出来:“今晚可以住你家吗,小夏?”
她切开三明治的动作蓦地一顿,反应了片刻才抬头看他:“诶?当然可以啊,不过,是酒店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嗯,刚才接到了酒店的电话。”赤苇京治没怎么编造过理由,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雀跃,连声音都有些细微的颤抖,“住你家方便吗?”
川濑久夏耸耸肩,看向走廊边的房间:“当然,吃完晚饭后我把客房收拾出来就行,那里现在还只有个空床垫呢。”
紧张并不会随着她寻常的口吻减少半分,胸腔中纷杂的心跳声把他震得连咀嚼速度都放慢了,赤苇京治拼命压下那些模模糊糊的联想,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不淡定。
又不是第一次和她住在同一栋房子里,他慌什么呢?
幼时他们甚至还一起头抵头地睡在同一张床上过,再不济去年她也住过他家,今天和这些又有什么不同呢?
赤苇京治就这样奋力说服着自己,直到和川濑久夏一起走进客房,自欺欺人的罩子再也支撑不住,他感到自己的脸颊都快被烧透了。
——这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从内到外,哪里都和从前意义上的留宿不一样。
川濑久夏的卧室就在客房对面,那里门没关,粉白的灯光打在房间中央,床上套着素净的水蓝色三件套,床头柜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席白色睡裙,另一侧是被分门别类收纳好的化妆品,全身镜就安置在化妆桌旁。
她的卧室和客厅一样整洁简约、收纳得当,没有什么能让人浮想联翩的东西,但赤苇京治不用闭上眼都能描绘出川濑久夏坐在化妆桌前沐着晨光悉心梳妆打扮的模样。
还有她按照自己的偏好一点一滴地装点公寓的模样,大到挑选沙发的样式,小到摆弄每一支绣球的朝向……
“京治?可以来帮我一下吗?”
少女有如天降甘霖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将赤苇京治拯救出了那些快将他淹没的想象。
他忙不迭地走进客房,拿过川濑久夏手里的床单被套,利索地整理好了房间。
而她也恰好将扔在客厅一角的行李箱推了进来:“京治你应该带了睡衣吧?洗漱用品的话公寓里有新的,我等下去储物间里给你拿。刚才看你肩膀上淋了点雨,要洗澡吗?洗护一类的就用我的吧,你用走廊那边的主卫生间就行。”
托着下巴专心地安排细碎事宜的川濑久夏倚在门边望着他,手指随思考的节奏无意识地轻点着他的行李箱拉杆,俨然一副热情待客的主人模样。
赤苇京治宠溺地笑了笑,随即便品出几分不对劲来。
她本来就是这套公寓的主人。
唯一的主人。
从前住在一起时,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和保姆阿姨,他们只是两个在成年人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而现在,他要真正睡在独属于川濑久夏的房子里了。
一百多平的空间里全是带着她的印迹和气味的东西,而川濑久夏本人就睡在和他只有短短一条走廊相隔的房间里。
分明一年前在赤苇宅时他们也是挨着房间入眠,可那时的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痒难耐。
就好像,这是他们第一夜的……同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