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刚恢复一些,昭宁便带着析木回了军营,哪知这刚回来就遇上了。
昭宁看了看析木,取下脸上的面具,连着承影剑一起递给她,“戴上,你替我去。”
析木戴上面具,走出帐外。
“秦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析木点头答应。
演练场这个时间,还没什么人。
析木并未开口,云翊抱拳致歉道:“秦将军,以往种种皆是云某冒犯了,还请秦将军莫要介怀。往后,便当作素不相识吧。”
析木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往他有做过什么冒犯的事吗?
不过此时她无法开口询问,主子那招口技她可不会。
只能点点头。
云翊见状,松了一口气。
“打扰了。云某告辞。”
转身的瞬间,在云翊心里,他与秦妧此生再无可能。
往后,他要保护的人,是公主。
析木回到营帐后,昭宁看她愣神的样子,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听懂。大概是说往后装作素不相识。”析木如实回道。
昭宁点点头。
心想,他以为秦妧是她的侍卫,往后成了婚,同住一个屋檐下,是为了避嫌吧。
皇宫,御书房。
“陛下,尚书令张大人来了。”宝公公轻声说道。
建宁帝最近心情不佳,就连宝公公都得小心伺候。
“让他进来。”
“上。上。威猛将军,上。”
张相一进门便看到建宁帝拿着牵草正在斗蛐蛐。
看来皇上心情应该不错,张相心里松了口气。
“你来啦。过来,过来。来看看我这蛐蛐如何?”建宁帝招手示意。
“你看我这蛐蛐,寿星头、狮子嘴、蜈蚣钳、蚱蜢腿,不错吧?”建宁帝放下手中的牵草,看着张相说道。
“是不错。恭喜陛下,喜得良物。”张相其实根本不懂蛐蛐,只能恭维道。
建宁帝转身,衣袖一带,衢州官窑的蛐蛐罐就这样摔倒在地。
蛐蛐爬了出来,四处逃窜。
张相俯身,想替建宁帝把蛐蛐抓回来。
眼看就要抓到了,不料一双黄皮钉云头尖底靴出现在眼前。
建宁帝碾了碾鞋底。
须弥之间,方才生龙活虎的“威猛将军”,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乖乖在朕手里,它就能有价值。要是越出了这个罐子,朕要碾死它,也费不了多大事儿。”
张相闻言吓得立即跪下,双手伏地贴额,不敢言语。
对皇帝而言,碾死他也不比碾死一只蛐蛐困难多少。
“张进,你为官多少年了?”建宁帝半躺在榻上,慢悠悠地问道。
“回皇上,臣是建宁元年的进士。入朝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六年了。”
皇帝仰面叹了口气,“朕是不是老了?”
张相不敢接话,身形已经有些颤抖。
“朕子嗣单薄,皇后就给朕留下了这一双儿女。你教导太子多年,劳苦功高。”
建宁帝仍旧没有让他起来,那他便只能趴着回话。
“臣不敢,都是臣的本分。”
“哦?那你说说,为人臣子的本分是什么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建宁帝笑了笑,“好一个‘忠君之事’,望你牢记今日所言。”
“起来吧。”
张相这才颤抖着起身。
“长公主初入朝堂,以后还得靠你多多提点。”建宁帝继续敲打。
“臣不敢,臣一定好生辅佐太子和长公主。
张相知道,皇帝这是在告诉他,长公主虽然进了尚书省,但谁听谁的,他自己要拎得清。
“下去吧。”建宁帝摆摆手说道。
次日,皇帝发布诏书。
“张尚书不再担任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张氏女永不得入宫为妃。太子闭门思过一个月。”
没有说明原由,但聪明人都能猜到与太后寿宴那事有关。
太子少傅说换就换,就连太子都被罚了禁足,这可是二十年来的头一遭。
看来皇上对这位初露头角的长公主是真的很看重。
各官员心里也算有了点数,往后长公主的吩咐,他们自当马首是瞻。
因着这番处罚,无疑是皇帝亲自下场,把矛头指向张相。
民间对云家的非议声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