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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朝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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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令都这么说了,六部中太子一党的几位大臣自然也要出声附和。

吏部尚书吴在为接着说道:“臣也以为太子殿下和张相言之有理。圣人有言:‘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殿下此举,正可谓以德服人。”

吏部掌管官员任命、调动。

吴尚书都这么说了,朝中大多数官员自是不敢再说什么。

可皇帝并不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

“科考一事乃是由吏部掌管,既然科考时吏部都未选中的人,现如今,直接委以四品官职。吴尚书,你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皇帝此言一出,其他大臣方觉势头不对。

但张相与太子的话,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驳,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可终究是有不怕死的,吏部侍郎云璋站出来说道:“臣认为招安此举有欠考虑。一州刺史乃是一州的父母官,为一方百姓谋福祉才是刺史的本分。王归此人,聚集流民造反,是对天子的‘不忠’,若接受和谈,是对手下流民军的‘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若为一方父母官,那便是一方百姓之劫难。”

云璋虽在吏部尚书手下做事,但从不屑与其为伍。

他身在吏部,对张相的盘算再清楚不过。

关内道节度使胡答本就是张相的人,他此举不过是让王归走个过场。

只要王归坐上了代州刺史的位子,张相必会寻找机会将其拉下马,随后安插自己的人上去,将北境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云璋终究只是一个吏部尚书,他虽然敢直言,可说的话未必能有分量。

好在尚书右仆射司徒正阳也不再沉默。

“陛下,臣认为云侍郎所言有理。废一善,则众善衰;赏一恶,则众恶归。王归此人绝非善人之属。若不仅不加责罚,反而奖赏,恶者不受其诛,此乃赏罚不明。然赏罚所以劝善禁恶,乃政之本也。往大了说,若嘉赏王归此人,便是动摇德政之举啊。”

本来若只是云璋一人提出这种观点,张相还不好直接与一个四品侍郎对峙。

好嘛,现在来了一个尚书右仆射。

司徒正阳这个老家伙,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家里出了一水的武夫,现今他倒也是热衷起打仗来了。

张相抓住时机,说道:“夫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恶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你们动不动就要发兵打仗,是想逆天而行吗?”

此言一出,一时间朝堂众说纷纭,百官吵作一团。

建宁帝高声平息道:“好了,别吵了。吴征,此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赞同中书令所言。北境流民数量不少,已颇具规格,恐怕不是和谈能解决的。即使没有了王归,只要北境荒情不解,还会有下一个王归。”

吴征这话,可让有些人坐不住了。

流民为什么要反抗,若不是人都快饿死了,这些老实本分了半辈子的庄稼人,何必冒着杀头的罪名起义呢?

可人为什么会饿死,北境旱情不解是为何?

北方缺米可从南方调度,可这米为什么没调过去?

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指着户部、工部的鼻子骂。

户部侍郎朱喻知一时怒从心起。

“你们这些武夫,只知道打仗,北境连年干旱,连赋税都交不上来了,哪里来的钱打仗?吴尚书,你也是从过军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的道理,难道还要老夫教你吗?”

这位朱侍郎可能担心国库亏空的事就此暴露,都有些慌不择言了。

他可能忘了,此刻这朝堂上的“武夫”可不止吴征一人。

“朱侍郎好大的口气啊,没有我们这些武夫,你能在京中乐享安宁吗?”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安国公终于开口了,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朱侍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开口辩解道:“安国公,下官并非此意。还请国公莫要多心。”

安国公冷哼一声,并未理他。

转而向建宁帝说道:“皇上,臣有一言。”

“国公请讲。”

“臣认为招安一计不妥。若一人造反,朝廷不仅不追究其罪,还要以高官封赏,那下一个造反的人出现,是不是又继续封赏?长此以往,这天下还能安吗?”

建宁帝会心一笑。

安国公说的话,就连张相和太子也不敢轻易反驳,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于是满朝文武,默不作声,只听安国公继续说道:

“圻王前日向臣提及,想修建一条水渠,自蒲州起,向西北方向,途径原州、灵州,绕行贺兰山下,联通凉州和甘州,可解决西北荒年缺少雨水的问题。同样的道理,臣认为,也可以从雁门关以西黄河经过之处引一条水渠通过代州,到达恒州、易州等地。此计可解北境旱情。先解决了北境百姓吃饭的问题,北境才可能长治久安。”

“哦?圻王,这是你的想法?”

“回父皇,是儿臣的想法。”

百官此时都看傻了,安国公可是太子的亲外公,不帮着自己外孙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帮着仇人之子说话呢。

“你且说说,此事与眼下农民起义有何关联?”建宁帝继续追问。

“儿臣认为,应先以兵力快速镇压起义军,将王归处以重刑。至于愿意归降的起义军,效仿‘北府军’,收编入军。同时,寄军令于内政。让这些士兵平时可以耕作,从事自己原本的行当,到了战争时再集结起来。譬如安国公方才提到的引渠灌水之事,若能成,则需大量人力。而我大周徭役,成年男子一人一年不过二十日,远不足以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这些收编的流民军便可派往此处,不仅解决了人力需求,同时也是造福他们的家乡,他们必然乐意至极。儿臣认为,如此才是真正的‘为政以德’。”

圻王说完,建宁帝十分满意,对这个自己向来不喜的儿子,也头一回有了几分欣赏。

于是当即拍板,“就按圻王所言。中书省着手草拟方案,门下省协同审议,再交予尚书省。工部、户部和兵部的人,共同商议。”

太子和张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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