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周吴氏最近在家里总觉得哪哪儿都不顺,自是不会给周蔺银子买肉,酒带回木家去。
木槿倒是无所谓,可把周蔺给难受坏了,但他的钱袋子,小偷偷走了都得流泪给他送回来,真是空空如也,有心给木槿做面子,但苦于没有财力。
“阿槿,我……”周蔺又去主屋找了一趟周吴氏,意料之中的无功而返。
木槿见他这般难受,宽慰道:“没事儿,晚饭的时候,我和爹娘那边再说说。”
周蔺叹了口气,头一回觉得自己是这般没用。
今天的饭食是周明的夫郎木青做的,木槿也不是那般任人搓磨的哥儿,前两日出门浣衣的时候,故意落下了周吴氏和木青拿过来的脏衣服。
河里上了冻,不过为着方便浣衣,村里的汉子帮着自家媳妇儿在河边砸出来几个洞出来,木槿去的时候,刚巧有个空位儿。
把脏衣服从筐子里拿出来,在河边和村里的妇人夫郎,闲话家常的时候,把周吴氏和木青夸了又夸。
“我婆母?自是好的,就连我二弟夫郎,那也是顶顶好的哥儿,婆母公正,饭食都是我和青哥儿一人一日来,家里的衣物都是各屋洗各屋的。”
“哎呦,那可真是不错,连你婆母的衣物都不用你洗?”
一妇人怀疑道,她怎么就觉着有些不可置信呢,和之前听到过的周吴氏不像是一个人,她记着之前木青还给周吴氏他们夫妻俩洗过衣物的。
木槿听着,脸颊微红,面若桃花,“婆母毕竟是女子,总是有些不方便。”
众人大笑,想想也是,这哥儿和姑娘确实也是得避些嫌,毕竟汉子该有的哥儿都有,“这般看来,你婆母倒也是个好相与的。”
木槿重重点头,含笑着把家里人又是夸了又夸,直把在河边浣衣的妇人夫郎说的怀疑自我,若那周吴氏真是这般好的人,哪里还轮得到木槿嫁去周家。
木槿不管他们如何想,反正把话撂出去,他的目的便达成了。
周家这边儿,周吴氏看了眼脏衣筐子里只剩了她和木青的衣服,气得拎起筐子,便来了河边。
不曾想平日里不怎么看得上她的妇人夫郎见她来,都冲她笑的和善的紧,“原以为槿哥儿在说大话,不曾想竟是真的。
周吴氏不明所以,正要拿出婆母的气势,冲冲她温柔一笑的木槿发火儿,便见于她交好的一妇人拍了拍她一旁的石头,“春花,来这儿,咱们一道儿洗。”
周吴氏顿了顿,要发火的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木槿趁机,把洗好的衣物往筐子里一放,柔声道:“娘,我也洗好了,您慢慢洗,我先回去晾衣服去了,晚了结冰了就不好晾了。”
周吴氏愣神的功夫,木槿施施然的回了家。
周吴氏把筐子往那妇人身旁一放,与她拐弯抹角的唠了会儿嗑才知发生了啥事儿。
心里气的不成还得赔笑,事已至此,她被架到这般的好婆母的高度,还有妇人笑着早知传言不可信,她是个这般明事理不偏心的婆母,早给周蔺说门亲了,还要给周强牵线个她隔壁村子的姑母家的姑娘。
“我那表侄女身材丰腴,模样儿也是顶顶的好,我表哥家也是村里数得着的人家,你家强小子也是时候说门亲了,先成家,再立业不是,要不要我与我姑母说声儿,让他俩相看相看?”
要知道,周吴氏虽不论在里在外嘴上都很会做人,但在行动上,单就把大儿子当牛使,偏心这事儿,不知多少人家背后说嘴她呢。
如今周强尚未考取功名,来说亲的人家,都入不了她的眼,渐渐来的人也少了,还是头一回有人对她家四儿的婚事这般上心。
为着周强,周吴氏只能含泪认下,“是是,人家嫁进咱们家,是得当作亲哥儿那般待,都是自己的孩子。”
说着,把脏衣服从筐子里拿出来,和一旁的妇人道:“我出来的匆忙,忘记带皂角了,木老三家的,借一个给我使使。”
皂角山里多的是,不怎的值钱,因着木老三家的没小气,直接给了她一个。
周吴氏手刚沾上河水,便冻的通红一片心里把木槿骂了千八百遍。
“哎呦,你还给你二儿夫郎浣衣呢?!早知道你是这般好的婆母,我就让我女儿嫁给你大儿子了。”
一妇人眼尖的看到筐子里的之前见过的木青的衣物,惊讶不已,心里还真是对周吴氏有些刮目相看了。
周吴氏心里苦,早知道,把木青的衣物扔了去了,勉强挤出一抹笑,“青哥儿今儿身子不爽利,就几件衣服,洗就洗了。”
“啧啧,说起来我婆母若是有你一半好,我都能把她当做亲娘孝敬。”
说话这位妇人,已经分家了许久,肚子里还是对他婆母一肚子的气,狠狠的用木棍锤了几下衣服。
“说的是呢,咱们谁没受过婆母的气,周老三家的,你心地是真真好。”那夫郎说着还给周吴氏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