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被说动了。
本来在哈沃西亚的计划里事情到这一步已经大功告成。可苏丹也是个人物,听闻小情人所言直接找了几个罪名下旨给情敌杀了。
早上哈沃西亚婚礼出行的队伍走到城南半路,中午就因为未婚夫被处死折返回城——料想苏丹也是一宿没睡好觉,大清早百里加急传诏书派人动的手——晚上哈沃西亚就收到圣命接驾入宫。
说到这儿也不难想象,如此一段狂飙般的升迁历程为这名传奇女子赢得了骂声一片。假如现在我的头上有一个具象化的数值版,那恐怕是恶名百分百的狠角色了。
卧德丽手脚十分麻利,聊天的功夫,梳妆镜台就被她收拾得七七八八,我也在一旁帮忙搭了把手。
这个过程中,我完全是抱着围观群众听个乐呵的心态沉浸在哈沃西亚的魅力里,津津有味和卧德丽打听更多细节,虽然屡屡瞥见镜中一个女人的倒影也没留神细看。
直到聊天告一段落,我穿好干燥的新衣服,面对着镜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张脸是我本人。
美艳,何止是普通的美艳,简直拓宽了我对人类的想象力。
难怪感觉哈沃西亚的情路火花带闪电就像开了挂,原来她长得这么超模,只凭第一眼就直接把卧德丽的故事拔高了几个可信度。
这可真是脸在江山在的具象化例子……我现在略微有些理解现任苏丹了,感觉哈沃西亚只要不犯什么改朝换代的大过,没有事不是一顿乱撅原谅不了的。
我突然有点愤怒于自己为什么没有先见过哈沃西亚再玩剑网三,但凡当初能照着她的样子捏脸,我也不会到处花钱请人调整我的丑建模。
恨啊。
在我瞠目结舌胡思乱想的时候,卧德丽捧起披散在我肩头的金色发束:“您想梳什么样的发型,还需要像平时那样吗?苏丹好像很喜欢您将头发盘起来。”
她提到苏丹,我又感到没来由的慌乱,像从飘飘然如坠云雾的梦被一下子打进泥沼斑斓的现实。
照过镜子的我对自己有了数,于是不可避免地担忧一个重要的事:我长得这么好看,不被苏丹撅是不可能的……
我很大声地咽了一口口水:“我一会儿还要见苏丹吗?”
“当然啦,”卧德丽眨了眨眼睛,想不通我怎么明知故问,“王正在后殿花园等您啊。”
血压“挠”一下升高,我急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对不对,情况不对,我的处境比预计的更加危险。
我刚刚犯了错,动静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苏丹。他非但不怒不恼还出面摆平,之后不由分说就把我带走,这其中是否预示着什么……
天哪不好了,今天的风波还没过去,苏丹好像想和我“私了”!
退一万步说,不管待会儿和苏丹见面会发生些什么,面对面相处的情况下,我扮演哈沃西亚并确保不露馅也很有难度。
虽然也可以往乐观来想,爱情的狂潮冲昏了苏丹的小头和大脑,他意兴正高,不一定能发现这具身体早就移花接木另有他人,但是……
好吧,诚实来讲。我最怕的还是苏丹撅我。
一来我对苏丹漠视人命的态度产生了严重的抵触心理,一时半会消化不好。谁都不希望和讨厌的人发生关系。
二来我也的确爱惜自己的身体。怀孕都是长远的麻烦,我还不知道他和哈沃西亚做事正常不正常呢,万一他给我整伤了怎么办。
原作的苏丹就玩得很花,经常把人往死里搞。而且参考朝中老臣见怪不怪的态度,我怀疑这可能是他们国家苏丹们的世袭传统。
虽然现任苏丹非彼苏丹,但父子俩有种如出一辙的肉食性气质。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幻觉,一枚名叫“哈沃西亚”的青铜卡被送到皇宫七天之后,多了三道血红的伤痕特效……
Oh,no. 宫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最终我一步三打气,这才支持着自己到花园赴约。
在这段应该被称作长廊的建筑尽头陈放着一张质地沉重的矮榻,现任苏丹正以一个及其放诞不羁的姿态斜靠在铺就了柔软毛皮的宝座里,脚尖欲触不触地点着地面。
“怎么迟到这么久?”苏丹眯着眼看我渐渐走近,语气悠扬,但我听出了一些不满。
“这身衣服太过琐碎,我花费了一点时间研究它。”
我垂眸注视着胸口的玫瑰纹金属花钿,不禁怀疑这种铁艺元素是不是现任苏丹的某种审美癖好,他不仅广赠后宫,自己也爱这么穿。
苏丹听后果真多分了一会儿神打量我,然后他点点头:“好看。”
行吧。
“帮我揉揉腿,哈沃西亚。”苏丹打了个哈气,懒懒躺回榻上,竟然闭着眼睛打起了盹。
我战战兢兢挪蹭过去,两只手五指发力沿着他的小腿一点点往上捏,只求不出差错。过了有一会儿,苏丹的喉咙间发出细小的哼哼声。
这就睡着了?这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