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管你——”话音突兀地停住,陆悬缓缓睁大双眼,看着宋应时问,“你、你说什么?”
宋应时似笑非笑地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男朋友……”陆悬喃喃念着三个字,咧开嘴,“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宋应时刚要说话,神情突然一变。
陆悬从背后抱住了他。
“应时哥。”陆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应时哥。”
这个拥抱不带丝毫暧昧,陆悬很用力,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宋应时,勒得宋应时有些疼。
不过很快,陆悬就松开了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
宋应时甚至没调整好呼吸,心跳还在加速,压在臂膀上的力道就已经消失了。
他垂眸掩饰眼里的情绪,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
身后静悄悄的,若不是余光能从镜子中看到高大的身影还在,宋应时会以为陆悬出去了。
过了许久,宋应时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皮。
眸光瞬时一动,通过镜子,他的视线和陆悬的正正对上。
对方兴许是一直在盯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一脸傻笑。
宋应时不自觉地也笑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移开了视线。
陆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什么感冒、什么发烧,他现在精神得不得了,能下楼跑五圈。
不过有一点,陆悬还是很在意:“所以你和陶高逸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就是小肚鸡肠,他不喜欢那人看宋应时的眼神,他不仅打听了的名字,要是时间足够,他连人家的生平都要问出来。
宋应时推开陆悬,走出卫生间:“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
“啊?”陆悬心中一喜,“是这样啊。”
难道他看错了?陶高逸对宋应时并没有非分之想?
“你们以前是朋友吗?”陆悬追过来又问。
宋应时侧目看了陆悬一眼,他不是喜欢跟别人聊这些事的性格,不过对于陆悬的“管束”,他好像并不反感。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他们是谈恋爱的关系,他的心态有了转变,总之,他愿意跟陆悬说一说。
“算是吧。”宋应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你有听见他叫我什么吗?”
“听到了。”陆悬不太高兴地说,“他叫你小学长。”
陆悬听到过许多人对宋应时的称呼,其中最常见的是宋医生,他偶尔也喜欢那样喊一两声,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再就是唐煦阳叫宋应时“小时”,这个称呼很亲切,陆悬每次听见都很嫉妒,但对方是宋应时的表哥,他不好说什么。
最让陆悬不爽的是,那个叫陈毓昱的人叫宋应时“师哥”,他们在医院可以经常见面,宋应时几乎天天都能听陈毓昱那样喊他。
其实叶鹤澜喊宋应时“应时哥”,也让陆悬挺不爽的,什么档次,跟他用一样的称呼。
不过鉴于对方脑子不好,而且一定程度上算是他的恩人,他不跟叶鹤澜计较。
然而今天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个人,恶心兮兮地叫什么“小学长”,陆悬是真听不过去了。
学长就学长,你他丫的在前面加个“小”字,怕别人听不出你特殊是吗?
宋应时往水面吹一口凉气,说:“他和我一个学校,比我小一届,但比我大一岁。”
陆悬从鼻腔里轻哼一声:“我不喜欢他那样叫你。”
宋应时没忍住弯了弯眉眼,继续前面的话题:“我大二那年,医学院和药学院组织了一场友谊竞赛……”
按理来说,宋应时和陶高逸不仅不同届,就连专业学院也不同,本应是没什么交集的,但就在那场比赛中,宋应时拔得头筹,在两个学院出了名。
陶高逸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参加比赛的大一新生,原因嘛,自然是他背靠知名制药公司,那场竞赛就是由他家的公司出资赞助的。
比赛结束之后,宋应时交到了好几个新朋友,陶高逸就是其中之一。
陶高逸很自来熟,经常到医学院找宋应时,把“小学长”三个字挂在嘴边,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蹭了几节医学院的课程。
宋应时是个慢热的人,但只要有人对他付出五分真心,他能报以十分的热忱。
渐渐地,陶高逸成为了那段时间和宋应时来往最多的朋友。
宋应时缓缓道:“在偶然的一天,我发现,他喜欢男生。”
陆悬瞬间瞪大双眼:“他喜欢你,是吗?”
宋应时被陆悬看得莫名心虚,清清嗓子说:“应该是吧,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宋应时十六岁开始上大学,大二那年才十七岁。
上学期间,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和找弟弟上,尽管高中时身边就有不少早恋的同学,他也知道同性可以恋爱,但他对那方面,从未涉猎。
知道是一回事,了解是另一回事。
“他没跟我表白过,一开始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我没有想过……”宋应时顿了下,“我认为一个人的性向和我交朋友的标准无关,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事情转变发生在宋应时大二下半期,快期末的时候,那天是宋应时的生日,十八岁生日。
别看宋应时平时话不多,不常与人交往,但给他送生日礼物的人还真不少。
宋应时请大家吃饭,饭后聚在一起玩乐。
毕竟成年了嘛,宋应时那天喝了点酒。
宋应时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在半路被陶高逸拦住,他神神秘秘地把宋应时带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