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汝自小就生活在这慈女村,她生的貌美,村子里有不少人心悦她,想娶她为妻,可阿汝都瞧不上眼。
她喜欢刺绣,想离开慈女村去京都瞧瞧,听说那里有最好的绣娘,她想学一门正经手艺。
可家里需要干农活的人,还有个弟弟要照顾,阿汝离不开慈女村。
直到一天有个鳏夫找上门,他垂涎阿汝的美貌已久,愿意给一大笔钱将阿汝娶回家。
阿汝宁死不屈,可她的父母却为了这笔钱将阿汝送到了鳏夫怀里,只因他们的小儿子到了娶妻的年纪,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银两。
拿女儿的幸福换儿子,这笔买卖划算。
生米煮成熟饭,阿汝好几次想寻死,可鳏夫拿她的家人做威胁,久而久之,阿汝认命了。
日子艰涩,可人还得活,更何况阿汝有了身孕,腹中的胎儿便成了阿汝唯一的念想。
她为孩子准备好一切,满心欢喜等待孩子的来临。
只可惜,这是个女孩。
而鳏夫一家想要的,是个儿子。
某夜,趁阿汝熟睡,他们将这个还未满月的孩子丢进湖里,正被半夜惊醒的阿汝撞个正着。
她近乎昏死过去,醒了哭,哭了醒,整个人疯疯癫癫,鳏夫瞧着心烦,便对她拳脚相向。
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包括阿汝的父母,可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怨阿汝命不好,生不出儿子。
阿汝的神情开始涣散,总是跑到湖边去找孩子,结果在那天,她在湖边受辱了。
做恶的正是鳏夫的表亲,他在第一次见到阿汝时便心生歹念。
此事在村子里传遍了,那男子只说是阿汝勾引的他,所有人都当阿汝水性杨花,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辩解。
事后,为了村子的声誉,阿汝沉湖。
再没人提起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青鲤黑色的瞳仁掀起滔天愤恨,不知是情绪所至还是为此不甘,她蓦然呕出一口黑血!
她的表情痛苦又扭曲,似在极力与什么抗争,团团黑气在其周身围绕,青鲤青筋突起,目眦欲裂。
娄弦忽感不妙,赶忙上前询问。
她托起青鲤冷汗涔涔的脸,满脸焦急:“喂,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不等青鲤应答,整个人便昏死过去了。
娄弦不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将她扛在肩上,谁知一双手接过青鲤的身体,顺势背在肩头。
“我来吧。”苍邺说的轻描淡写,又见娄弦愣在原地,招呼道,“还救不救她了?”
“救啊!”娄弦追了上去。
即便要青鲤身上的魂珠,也得让她把话说完再死啊!
二人急匆匆赶回阿含谷,什么千层阶,什么阿含谷的规矩都不顾。
柳式通在饲药司炼药,阿正急匆匆跑进来:“谷主,谷坞那位——”
“他又不行了?”柳式通放下手中的药材,连手都来不及擦就往谷坞跑去,“我这药还没送呢!”
“不是不是。”阿正着急摆手,“他带着个人,和西院那位病客一起——”
阿正说了半天,柳式通这才听明白。
谷坞那位和西院的病客带了个人回来,还是个快濒死之人。
这二位怎么又碰到一起了,前几日不是还大打出手吗?
来不及多问,柳式通赶忙跟着阿正朝西院走去。
娄弦客卧,青鲤躺在床上,周遭的黑气比刚才更剧烈了些。
青鲤痛苦低吟着,指尖泛白,一双手死死抓着床边,额前汗渍更是打湿大片。
拂琵一边替她擦汗,一边焦急:“她这是怎么了?怎如此痛苦?”
方才在来的路上,青鲤不断呕出黑血。
起初娄弦以为是方才被人所伤,可周围越来越浓重的黑气,娄弦这才意识到是青鲤体内涌出来的。
唐渡凝神,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她体内——”
“怎么了怎么了?”柳式通着急忙慌赶来,看着青鲤周围缭绕的黑气,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唐渡接道。
“怨魂。”
……
屋内,几盏烛灯散着昏黄的光芒,照的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
没有人说话,娄弦率先开口问拂琵:“她怎么样了?”
拂琵指了指桌上剩了大半的米粥,叹了口气:“连粥都喝不下,吃一半吐一半。”
众人陷入沉默。
柳式通在一旁捋着下巴的胡子,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愁容:“我恐怕,束手无策了……”
见柳式通也无计可施,陈御裴从一旁跳出来道:“柳叔,这世上还有你治不了的病?您别谦虚啊,再想想办法,您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