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这一句爆炸性的消息之后,林疏月收拾好表情,好整以暇看向封均。
封均看上去也很激动,没半点怀疑就相信了林疏月:“太好了庄主!不知属下有什么可以为庄主效劳?”
只是知道了凶手消息,林疏月没必要匆匆让他赶来,定是有事吩咐。
他猜测不错,林疏月平复了下呼吸,用手捂住眼睛,周身不住战栗:“根据消息显示,他就在南离州,可是我现下要随同盟会赶往沉澜州,两地相隔甚远,封叔能否先替我跑一趟?不需要您替我做什么,只要……只要帮我看看他,试探试探他的身手。”
封均武功不弱,这要求不算过分。
只是他有自己的顾虑:“可魔教情况未明,庄主此行便孤身一人……”
林疏月放下手,眼眶微红,她嘴唇还在颤抖,却是对封均露出个笑:“我可以的,封叔,拜托你了。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
?
就在封均到达南离州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林疏月所言之地——之时,林疏月本人也到了目的地——沉澜州,魔教大本营。
魔教六堂、十二坛、三十六舵遍布神州大地,其中三堂在山脚下为魔教提供护卫,是他们此行的首要目标。
同盟会三伙人脚程略有差异,左之华和顾赫明带的是自家门人,比领着鸡零狗碎武林散客的温景恪齐整不少,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竟让温景恪先到了。
“温司事,左宗主和顾门主还在路上,我们是按计划提前动手,还是安营扎寨等两位门主一同协商?”名叫云晓的同盟会弟子欠身问温景恪,态度礼貌客气。
温景恪皱眉,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稍作思索,道:“先等一等两位宗主,明日我和......”
他眼神在众人中打量,一时拿不定主意。
同盟会让温景恪带队,一则无人可用,二则倚重他独门轻功,方便不知不觉潜入打探。
他孤身前去不合规矩,余下人也不一定跟得上他,宁之筑倒是跟得上,但万一他们被魔教察觉,剩下的人群龙无首,无异于羊入虎口。
就在这时,一女声响起:“温司事若是信得过,疏月愿一同前往。”
林疏月孤身站在人群外,面对众人目光,不慌不忙展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
如果没有血海深仇横在中间,林疏月倒是个好人选,她武功不弱,对魔道手段也更加熟悉。
然而武林中人谁不知道林疏月和温景恪的旧怨,闻言皆是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这个看起来不算雄伟强壮的女人。
温景恪却没怎么考虑,直接点头应允。
宁之筑对他已经丧失希望,站在不远处无声对他道:你真是疯了!
林疏月因他之故,在同盟会举步维艰,温景恪看在眼里,他胸怀似有天地宽,若是林疏月愿意,他自当竭尽全力帮助林疏月改善处境,稍作弥补。
简单的住处很快扎好,篝火燃起,一夜无话。
上次一别,林疏月好像真的暂时放下仇恨,与同盟会众人同一战线,一心一意先解决外部矛盾,甚至和温景恪谈了不少魔道常用手段和陷阱,听得温景恪受宠若惊,连宁之筑也挑不出错来。
几经商议,他们决定从魍魉堂入手。
魍魉堂位于魔教最外围,有着剖人心肝、血肉炼丹的悠久历史,过往历年魔教事变都是从魍魉堂开始。
药毒不分家,次日温景恪出发前,宁之筑防患未然,塞给他一个小竹筒,同时暗示他小心林疏月。
那竹筒里是可以侦测毒物的毒虫,宁之筑怕林疏月再对温景恪下手。
林疏月本人倒是坦坦荡荡站在一旁,连宁之筑瞪她都报之微笑,好像打定主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显得宁之筑越发小肚鸡肠。
虽然宁之筑觉得自家好友傻透了,但其实也没那么担心,毕竟他们轻装简行,瑞雪阁的轻功独步天下,即便魔教教主亲临,至少逃跑不是问题。
白日不好潜入,林疏月带温景恪到附近的茶馆、镖局、客栈……溜达一圈,粗略对魔教驻地风物有个了解,打听到不少魔教教主没用的私人信息。
据说当今魔教教主姓许名高,父亲高长生本是此地富商,同魔教不少人关系不错。
正道对魔教恨之入骨,沉澜州人可未必,毕竟魔教再混,也没糊涂到天天在自家门口撒尿。
昔日通天教主被同盟会诛杀,魔教群龙无首,还时不时被魔教旧仇折腾,高长生不忍心生活在魔教的老朋友们过得灰头土脸再搭上性命,只好自己没事出点钱帮衬。
一来二去,魔教众人觉得无以为报,只得给他一份大礼——魔教教主之位。
沉澜州传说的武林故事和同盟会很不一样,据说高长生许良雌夫妻都是闲散人,本来不要这虚名,再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知道半路正道绑架魔教教众妻儿,敲诈勒索一条龙,高长生许良雌夫妻无奈挑了大梁。
高长生是个考了八年举人没考上的文弱书生,哪能整得住魔教那群时而可怜时而撒泼的魔教凶兽?
好在高家一向是夫人许良雌做主,经商赚钱,重立新规,一力弹压这群穷途末路还时不时尥蹶子的二百五。
后来高长生下山带钱赎人不成反受折辱,也是没料到所为正道这么卑鄙,趁魔教高手出门剿灭魔教,原本打定主意投降的都升起了血气。趁人之危到此等地步,投降了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夫人许良雌这辈子都没拿过剑,硬是强撑一口气,身披轻铠上阵,带着一群老弱病残拼死守住魔教山门,等到了次日高长生回来才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