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了。
姜庭轩不敢和他对视,但经由对方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那束曼塔玫瑰就是个陷阱,故意引他上钩用的。
但怎么说也是他自己挖的坑,不冤枉。姜庭轩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胡乱闹腾的心跳,低头盯着茶几上段抒白的倒影,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对不起段总,面试那天,您故意戏弄我,好多人都在呢,那多不好意思,我就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您坦白……”
说到后面几乎没声儿了,姜庭轩说完就想自己扇自己两嘴巴子,他这话不是变相责怪段总了吗?不长脑子啊!
“那这么说。”段抒白想了想,笑着对他道:“是我不好啊,我不该开玩笑对吗?”
姜庭轩眉毛都吓飞了,疯狂冒冷汗,但他自知说不出奉承的话,且管不住嘴,干脆摆烂了,正经道:“我怎么敢这么想呢。”
段抒白倒是挺喜欢他坦率的一面,闷声笑了一会儿,语气温和却在自嘲:“我只是单纯对特殊癖好者怀有包容心,没想到在姜先生眼里,我却成了一个分不清男女的蠢货。”
“……这你说的,我可没说。”姜庭轩瞳孔地震,也不惯着,直接把锅甩回去。
这一个个回合段抒白都没占上风,他便收起天使的光圈,回归恶魔本质,然而表面上依然是张和煦春风的笑脸,缓缓说道:“对了,姜先生,女装癖这种事,要是被传出去了,不但影响公司的形象,对你个人好像也挺严重吧。”
姜庭轩僵住了,扭头看向段抒白意味不明的笑容,顿时被激得隐隐不安。
“所以,”段抒白轻描淡写道:“我帮你保守秘密,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封口费?”
姜庭轩一愣,傻傻地问:“钱?”
“当然不是。”段抒白说:“趁此机会,我亲自给你上一课,不是所有交易都能用钱作为筹码,有时候也要懂得人情世故来对症下药,才能谈成每一个重要项目,简而言之,你面对的客户是人,是人就有需求。”
说着,他翘起二郎腿,十指相交搭在膝盖上,背靠着沙发,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勾唇一笑:“再给你个提示,那束花,是我真心相赠,而那晚说的话呢,也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听到这,姜庭轩确实刚刚才明白过来,非要潜规则不可了是吧?
未婚先育的男人你也要是吧?
他抬眼望向这个标准总裁坐的段总,嘴角逐渐扬起一个比小说总裁还邪魅的笑容。
“行。”
反正你也是我理想型,是我的那盘菜没错,正反我都不吃亏,来就来,我讹死你这个可恶至极、一手遮天的“龙傲天”霸总资本家!
姜庭轩下定决心,噌的一下站起来,殊不知稍微吓到了不知他要做什么的段总。
三两步走到段抒白跟前,忽然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以一种壁咚的姿势,没有任何犹豫地闭上眼,弯下腰吻在那片淡色的薄唇。
但由于经验不足,加上他紧张得不行,就只会停留表面,含住对方的嘴唇轻轻吮吸,辗转厮磨,揉得两人嘴唇浮出了点淡淡的红色。
段抒白的气息温热,还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像是剃须水和男士淡香混合的味道。姜庭轩对这类气味特别敏感,手无意识地捏紧段抒白的肩膀,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腰有点麻酥酥的,便慢慢离开他的唇。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发现段抒白正直白地盯着他看,似乎从头到尾都没闭过眼。
他登时羞耻得无地自容,连忙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点口吃:“你你!你怎么不闭眼!”
段抒白的嘴唇微微一动,难得一次恍惚了没及时反应过来,欲知后觉地暗叹道:也罢,误会就误会吧,这个吻还不错。
他绅士地笑道:“抱歉,我下次注意。”
“我靠!”
姜庭轩没忍住爆了口粗,脸顿时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他拍了下额头,试图缓解头脑的余热,而后转身离开,“记得保密,我走了。”
“等等。”段抒白起身。
姜庭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到他的脚步是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后,底下被身后的人勾住了小指头,而后那熟悉的气息落在耳畔,磁性低沉的嗓音响起:“晚点有时间的话,我们约个地方喝一杯怎么样?”
姜庭轩心里一惊:这么快??
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为了保全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点头答应了。
段抒白笑了,抬手摸了下他的头。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把姜庭轩的耳根子都臊红了,他赶紧打开门走出去,头也不回地乘电梯下楼,回到自己工位的时候,他们部门已经没多少人了。
公司规定了下班准点打卡,加班工资另算,不搞职场内卷和做表面文章。
姜庭轩打完卡,就收拾好东西背上包离开,不过刚走了两步,就想起桌下还放着的花,只得又折回来把花抱怀里。
刚收到的时候没仔细瞧,也没仔细闻,他左看右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他便稍微低头,凑近稍微嗅了下花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其实该说不说,虽然他老是吐槽偶像剧和现实中情侣的送花行为,觉得这种短期浪漫既浪费钱,又损坏花期时间,但真正收到的时候,真的挺高兴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