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风清不嫌弃,皇帝便指了他给萧风清做了伴读。谁都知道四皇子仗着帝后的宠爱无法无天,谢闻远攀附上了萧风清后再没有人敢仗着谢闻远不受重视明里欺负他,生怕惹到了他背后这位混世魔王。
后来的萧风清不管去哪里都爱带着谢闻远,谢侯说他不通文墨,萧风清就教他识文断字吟诗作赋;
谢夫人怪他不懂礼数,萧风清就教他如何待人接物品香鉴茶;
兄姊嫌弃他在乡野长大粗鄙,萧风清给谢闻远的吃穿用度都比兄姊还要好上许多;
至于那小霸王,私下里叫流云秋江套上麻袋揍了几回,从此以后他看见谢闻远都绕道走。
连萧风清自己也未曾预料到,一时心软捞起来的落水小狗,会叫他精心教养了这么些年。
许是他盯着谢闻远嘴唇看的目光过于炽热,谢闻远想不觉察都不行,抬头视线相撞时不由得手一抖,一道墨痕划过半页纸,抄写的大半页就这么做了废。
谢闻远让他看得有些不安,犹疑片刻后试探地开口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抄吗?”
萧凤清一愣,没忍住笑出了声,不知该说他什么,心中只觉得谢闻远单纯得可爱。他摆摆手拒绝,低下头继续自己抄写起来,只是嘴角的弧度仍压不下去。
谢闻远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见他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也不好再多问,换了页纸重新抄写起来。
安珏每日检验两人的罚抄,看着面前两份字迹几乎一模一样的抄写,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是觉得我瞎了吗?说吧,谁帮谁抄的?”
谢闻远好奇,凑过头去看,安珏面前两摞纸张上的字迹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份是出自自己之手。
“冤枉啊大师兄,这可都是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抄的。”萧凤清说。
安珏狐疑地看向谢闻远,谢闻远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我也是自己抄的!”
“那这一模一样的字迹你们两个怎么解释?”安珏又看看手中的纸,连笔画上的小习惯都几乎一模一样,他忽然有些心累,如今带两个孩子可比以前只带祁钲一个麻烦多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与兄长一起开蒙,同一个夫子教的,三师兄习字又是兄长手把手教的,看起来相像很正常。”萧凤清说得十分自然,谢闻远听见“手把手”那几个字不知想起什么,耳尖霎时变得通红。
安珏不知怎的忽然开始想念起自己那不省心的二师弟来,前所未有地盼望起祁钲能早日历练归来。
回忆起之前自己常觉得祁钲好斗,经常跟其他长老座下弟子打架,闹得其他长老们纷纷上门讨要说法。但给祁钲操心只是操心他打伤其他同门要出钱赔偿,这两个要人操心是操心在不知天高地厚。
安珏总疑心自己一个看不住,两人私下互相一商量就能干出要命的事来。
祁钲啊祁钲,你快回来吧,两个孩子我属实是带不动了。安珏绝望地想。
安珏留下两个人继续抄写,独自离开了房间,萧凤清眼看他关门走远,放下装模作样的笔,拿纸折了只兔儿,吹得圆鼓鼓的拿在手上把玩。
见谢闻远抄写得十分认真,掂掂兔儿丢过去,兔儿撞在谢闻远的后脑,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谢闻远回头,就见萧凤清支着下巴笑盈盈看着他:“你的字这么像我,不如剩下那五十遍一并替我抄了吧,反正大师兄也不会再发现了。”
“才不是像你。”谢闻远小声嘀咕了一句,萧凤清没听清,手指翻飞很快又折了只猫猫,掐了个诀吹一口气,纸猫猫飘飘悠悠飞向谢闻远,绕着他打了两个转,正正好落在他头顶上。
“别再玩了,快些抄吧。”谢闻远无奈,将纸猫猫从头上拿下来,连带着纸兔儿一起并排安置在桌案上。
“你什么时候这般无趣了?”萧凤清抱怨了一句,不再闹他重新拿起了笔,却没有老实抄写剑谱心法,在纸上勾画几笔,谢闻远的侧颜便跃然于纸上。
他左看右看仍觉得缺点什么,偷偷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点朱砂,点在耳垂的位置上,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悄悄将画像藏进储物袋里。
做罢他正襟危坐,装作一副专心抄写的模样,却连眉梢眼角都带着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