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清看看自己的掌心,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进来前他尚只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如今却直接越过了筑基后期结了丹,属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转头问谢闻远:“从我进山洞到现在过了多久?”
谢闻远也觉得惊奇,思索了一下回答:“大约半个时辰,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只有半个时辰……”萧凤清陷入沉思,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说道:“走吧,我们先出去。”
谢闻远摸不着头脑,跟在他身后往洞外走,习惯了洞中黑暗的眼睛再次见到阳光后被刺得有些睁不开,谢闻远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转头看向萧凤清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被冻在寒冰中的时候,萧凤清其实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他又梦到了那位天人,依然是看不清脸,但他几乎瞬间就认定了这就是那位天人。只是这次梦见,天人的性格与上次似乎有些不同。
上次梦中的天人话语中带着哀愁,而这次显然要欣快得多。天人甚至伸过手来戳了戳他的额头,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以你这慢如龟爬的修炼速度,怎么才能赢过那夺舍狗?你知不知道,你抢占的先机越多才越能压制他们?”
“那异世之人毫无本领,全靠‘系统’给的帮衬。如今系统尚弱,你还能有一敌之力;但若继续这样得过且过,让‘系统’占了上风,光靠谢闻远与那灵石可压制不住异世之人。”
“你若抢不过他,那‘系统’就会越来越强,到最后功亏一篑,这么久以来的筹谋可全都要付诸东流了!”
他一直喋喋不休,萧凤清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就听远处有另一人声隐约埋怨:“不要这么说,殿下还年轻……”
萧凤清听得并不真切,只是莫名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像谢闻远。
他想问话,天人却并未给他机会,伸手将一团蓝光按入他的额头,语气无奈道:“年轻也是小废物一个。罢了罢了,我来帮你一把。”
那蓝光迅速融入他的身体,像一团火烧过经脉,又像一寸寸冻住他的血液,整个人仿佛经历冰火两重天,炙烤与寒冷交织共存。
汹涌澎湃的灵气涌入经脉,来不及慢慢转化又有更多涌入,几乎要将他全身经脉撑爆。巨大的痛楚席卷全身,萧凤清咬紧牙关坚持着,甚至要怀疑天人是想要了他的命。
他痛得意识模糊,混沌间好像又听见谢闻远在叫他,猛然睁开眼后所见即是被紧紧裹在坚冰之中。
他渐渐明白过来,天人融入他体内的蓝光便是助他短时间内结丹的关键。他不明白天人为何对他如此相助,对梦中那隐约缥缈的人声却耿耿于怀。
梦中只有天人的身影,依然和以前一样看不清脸,而那未出现的人声音实在太像谢闻远了。
萧凤清渐渐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人,谢闻远刚刚适应了阳光,有些懵懂地和他对上视线,原本平静下去的心渐渐又开始跳动,一下比一下强烈。
他硬生生转过视线不再看萧凤清,萧凤清眨眨眼,一时有几分茫然。
不过他很快重振旗鼓,想起方才在树林遇到的奇怪树藤,又看看谢闻远抱在怀里的剑,若有所思道:“刚刚我们路过的那个树林时攻击我们的树藤应该是某种异变的植物,品阶看上去不低,说不定可以取灵核来提升一下你的剑。如今我结丹成功,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闻远思考了一下,点头应允了,两人重新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树林中草木茂盛,只是越往里走越有一股腐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的落叶逐渐变少,直到走进林深处,就见中央一棵足有数十人合抱粗的巨树,其冠足以遮天蔽日,树冠之下寸草不生,露出黑色的土地来。
腥臭气息强烈,两人不得不掩住口鼻才不至于让这气味催得呕吐,头顶传来“咔啦咔啦”的声响,谢闻远抬头看去,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拽了拽萧凤清的衣袖,比划着示意他抬头看。
萧凤清不明所以,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一时瞠目结舌——在树冠之下放眼望去,二三十具枯骨被或粗或细的树藤高高悬挂着,随着微风吹拂相互碰撞发出渗人的声响,脚下踩着的黑土怕是早就被腐烂的血肉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