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又沉默望着他片刻,才问:“你怎么知道?”
“我开始以为元妃才是陛下的心上人,以为元妃是元将军之女,在我去追元将军时,才得知元妃只是元将军继女,而你才是。这之后,我费尽心思想见你一面,将这些话告诉你,可陛下千方百计拦着,一直到今日。你知道我……”
许望之突然反应过来,他迟疑着问:“你不惊讶?”
盯着她脸色又肯定问:“你知道了?”
元香一味的沉默。
她也才知道陛下竟然就是骄儿。也还没回过神来好吗?
刚才后殿卧榻上瞧见的骨灰盒和大刀。骨灰盒看不出名堂,但那把大刀毫无质疑是她的,刀柄上刻了她的名字。
她的刀没有理由出现在宫里。
元香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
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脾气声音都一致。原本伺候骄儿的苦连又出现在宫里。
那家伙还有个早死去多年的心上人,心上人也是将军之女,身手了得,跟她还长得相像。
太子宫的寝殿摆设又和当初骄儿在郡公府住的尾院相似,同样后窗户留了缝隙。
毫无质疑。
骄儿没死,她该高兴的。但陛下骗了她,她更该生气才是。
给她的时辰太短,都没想好是该生气还是高兴呢,许望之又跳出来。
元香忍不住仰头望天。无奈,实在是无奈呀。
许望之瞧见她一点生气恼恨的迹象也没,当下发作:“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原谅他?”
元香仍旧不说话。
许望之觉不可思议:“你可知他一直以来都在骗你,不止隐瞒身份这一点,以及他明明背地里做着暴君的事,当着你的面却一副仁义明君的做派。你可知当初的蓝眉军!”
许望之想到上回说起蓝眉军,被她怼回去,生怕她又怼自己,忙又说:“好,蓝眉军的事已经过去了,且不提。就说他欺骗你,他要心里没鬼,为何迟迟不说。他都封你香妃了,依旧没如实告知,他在害怕什么?”
元香无奈看他:“你问本宫呀?”
许望之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他今日无论如何要让她回头是岸。
“我不是在问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陛下他从没想当一个明君,只不过为了做给你看,一旦你离开宫里,他必定是会发疯的,恐怕比从前更疯。还是说,你不打算出宫了?”
许望之瞧着她,生怕她真的回他一句“对啊”,好在她没有。
元香问:“你爱我?”
许望之一下老脸通红。
元香依旧没太懂“爱”这个字的意思,她只是试探性一问。
当初陛下问她爱不爱自己,更多的是说他心里只有她,只要她在他身边够了,能不能多多爱他这种话。
再看许望之,神情真的和那家伙一般无二。元香这才问的。
再瞧许望之的模样,元香再天真,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两个男人爱她。
真是头疼。
元香劝过陛下,意思是让他好好为百姓鞠躬尽瘁,少爱她一点,她不需要。结果当晚那家伙小珍珠掉了一箩筐,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元香哪敢再和许望之说这话。
元香琢磨了下,叹着气问:“你知道爱是什么意思吗?”
刚巧她不知道。
许望之真的认真思索起来,不多会儿,瞪眼看她:“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你想知道的,等出宫后,我都会告诉你。快跟我走。”
元香站着不动:“本宫还没到出宫的时候。”
“你果真不信我的话?为何陛下骗了你,你还要留下?”
许望之觉得可能是自己没说清楚陛下做的那些错事,于是细细说来:“当初萱嫔就是被陛下害死的。陛下假装大方放走萱嫔,实则他料定萱嫔会回来刺杀他,后来你看到了,萱嫔果真死了。”
元香纠正他:“萱嫔明明是死在本宫手里。”
许望之:“这都是他布好的局!”
这事,换了旁人或许会信,但元香不会。
用自己的生命危险,就为了引萱嫔上当,谁能干出这种蠢事?“陛下要杀人,还用得着将人骗进宫。”
“他这是装给你看的!”
元香想到萱嫔行刺那一瞬间,别的她不敢说,但当时的情况不可能有假。要是她晚一步,陛下非死即伤。
许望之还在言辞凿凿说着陛下故意的话,元香打断他:“就算陛下故意的,那也是萱嫔自己找死。”
许望之张着嘴,一副“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丧心病狂之言”的嘴脸。
元香觉得自己只是说了实话。当初陛下放了她,她本可以远走高飞,但偏偏要回来。此事也只能怪萱嫔自己。
再不劝服她,等禁卫军找过来,就棘手了。许望之不再说萱嫔的事,转而又说:“他明知道元妃不是,却仍旧将人纳入宫,你可知为何?”
元香还没说,他又急不可耐道:“那是因为他怕元将军会救你出去,怕你知道元将军来找你,会抛下他一走了之。他这才想将元妃困在宫里。更怕你找元妃,又马不停蹄将元妃送去行宫。这可都是他的算计!他对你的爱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不,说错了,这压根不是爱,他只是想困住你,就像困住一只漂亮的蝴蝶那样。你现在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