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想起刚见面,黑发少年被推到他身上,扬着明朗笑容说谢谢。
可很快,他就从那道门走进来,成为了他今晚的客人。
他很失望。
会失望是因为抱有期待,不是期待被救或者自己的命运会有什么转折,他期待的是,有人在阳光下快快乐乐的幸福生活,只要看到就好。
让他知道那不是他幻想出来的虚伪假象。
他已在黑暗中无法自拔,可他希望他的弟弟妹妹,他的妈妈,将来都有光明的生活,就算被欺负也会有人出手拯救,就算有挫折也可以站起来,世界是美好的,他们的笑脸会始终洋溢在脸上。
所以。
今晚谁来都可以,怎么能是他呢。
“简小少爷给了你满分评价,恭喜你,你合格了,提成会在稍后发放。”
“满分。”他恍惚回神,低声自语。
他差点咬死他,他却给他满分?
【已收款2000星币。】
他垂眼,脸上没有一丝欣喜。
他的第一笔卖身钱,到账了。
2000星币,也就是说他每天至少要接三个客人才能勉强凑到手术前的化疗费,而正式手术费用,遥遥无期。
他迈出沉重脚步,还有别的方法搞钱吗?
戴在脖子上的罪枷,让他无法从事大多数工作,只能在灰色和黑色产业中进行选择。
不久之前曾有人看中他,让他去当雇佣兵,赚刀口舔血的钱。
他拒绝了,因为有病弱的妈妈和弟弟妹妹要照顾,而且他对自己的人生也还有打算,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现在也许可以去了。
只是他得找到能照顾家人生活的人,还要防止别人找他们麻烦,他感觉的到,自己恐怕是被人算计了。
想轻易脱身恐怕没那么简单。
雷蒙德想了很多也没有头绪,一种找不到出路的烦闷扑面而来。
为什么他要是罪裔,为什么他那个没有责任心的父亲可以决定他的人生,决定他妈妈的人生。
这公平吗?
他捏紧拳头,灰紫的眼里阴郁深沉如雷暴,让人望而心惊,情绪如地壳下滚动的岩浆随时喷薄而出。
顶着又臭又硬的黑脸,他推门走进休息室,里面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眼露惊恐的作鸟兽散。
还有两个人没发现正散发黑色戾气的魔王在聊天。
“今晚客人又让我给他□□,草,臭死我了,他脚气都传到我嘴上了!”
“你这算什么,昨天的客人塞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今天大便都失禁了。”
雷蒙德听的额角青筋直跳。
两人感觉气温越来越沉闷压抑,其中一个纳闷抬头,立刻吓得抖着腿起来。
“奇怪,休息室里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另外一个人抬头,一张凶神恶煞的黑脸,表情森冷地盯着他。
两人鹌鹑一样道歉:“对对对不起,我们这就出去!!”
两个人先后跑走,休息室里顿时空空荡荡。
听到刚才那些话,雷蒙德站在衣柜前伫立,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怒,他一拳打烂铁皮柜门贯穿过去,不只是门,整个墙都轻微开裂,簌簌落下白灰。
“谁啊,吓我一跳!”
雷蒙德回头,一个男人坐起来,盖在他脸上的色.情杂志掉落在地。
显然,此人正在休憩,被他搅扰了好梦。
男人起来后,看了雷蒙德一眼,并没有像刚才那些人一样跑出去。
“新来的?”他坐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靠着对面的衣柜门。
“脾气不小啊,来,坐。”他指着用废弃铁皮柜子做成的凳子说。
他看起来和刚才那些人不太一样。
雷蒙德犹豫,还是压着心底的怒气坐下来。
“Alpha?少见啊,还是罪裔。”男人无所谓地说。
“你是多少号?”男人见他不说话又问。
“0031。”雷蒙德盯着他,“你是A。”
“是,我是003。”男人耸耸肩说,“都31了,老板这来人真快啊。”
雷蒙德无法理解,“你有正常身份,又是Alpha,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来这里当然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你不也一样吗?我猜你现在一定很缺钱吧?”
雷蒙德被说中心事,脸色一变,看着男人的表情很不善。
男人笑了笑,瞥到被雷蒙德暴力破坏的铁柜,以及后面裂开的墙缝,挑眉,“看在同是A的份上,就好心提醒你一句,”
他用下巴点了点门口,“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能不扒层皮走,这里的老板可不好惹。”
“我给你个建议,如果不想和刚才那些人一样像霉菌烂掉,就尽快给自己找个金主,金主总共就那么一两个癖好,只要习惯就好,说不定你还能爽到,而且有钱的金主都很大方,把他们伺候舒服了,钱是不缺的。”
“只有这种方法吗?”雷蒙德闻言脸色稍缓,这确实听起来比较容易接受,尤其是对快走投无路的人来说。
男人眯了眯眼,捡起地上的杂志拍拍,“如果你想来钱快,又不遭罪的话。”
“从哪找金主?”雷蒙德主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