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决在脖颈上的手术伤口基本愈合后,再次拿着救助中心的推荐信,来到了西山疗养院。
接待他的工作人员查看了他的资料和推荐信,打量了他两眼,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苏决心中一紧,支吾搪塞道,“我临时有点事情,回家了一趟……”
不过是招个护工,工作人员并不十分严格,简单完成了面试,录入他的基本信息后,就让他去做体检。
到了体检中心,苏决因为脖颈上的手术疤痕,心情十分紧张,但他却意外顺利地通过了体检。
体检医生发现了他脖颈上的伤痕,也只简单地询问了一句,“怎么弄的?”
苏决忙道,“之前不小心弄伤了……”
体检医生推了下眼镜,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再多问,就给他开出了体检报告。
“苏决,男,23岁,Beta,无任何传染病或其他重大疾病记录。”
体检报告上的信息,让苏决终于放下了心。
苏决顺利得到了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疗养院的护工并不好做,在这里疗养康复的病人,大都身体残疾,行动不便,依赖护工照顾。这份工作又脏又累,薪资待遇也不高,苏决初时也很难适应,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领到第一份薪水后,苏决几乎喜极而泣,只给自己留下了一点生活费,把大部分钱都寄回了家。
母亲电话打来,操心地问长问短,苏决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让母亲放心。
摘除腺体之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苏决十分不习惯,常常无意识地抬手抚摸自己脖颈上的疤痕,大半夜从噩梦中惊醒。
发情期再也没有到来,苏决初时十分恐惧,甚至心生懊悔,但因工作繁忙,他没有余力多思多虑,渐渐的他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领班护士长和苏决母亲差不多的年纪,从他入职第一天起就对他照顾有加。护士长见他踏实肯干,任劳任怨,又同情苏决年纪轻轻跑来干这种苦活儿,在他入职两个月后,便给他安排了一份更轻松的工作。
西山疗养院很大,除了收纳普通病人的疗养区,后山上还有一片特需疗养区,环境优美,设施先进,配套齐全,供那些有经济能力的人消费。
护士长安排苏决去特需疗养区工作,工资待遇更高,工作相对轻松,苏决自然是十分乐意,再三谢过护士长,便去特需疗养区报到。
特需疗养区的负责人见到苏决,为难地皱起眉头,说,“护士长让我这边特殊关照一下你,但我这边其实不缺人手,现在只有一个工作缺口,可能可以让你补上。”
苏决想要争取机会,忙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负责人将一份病历资料推到他面前,叹了口气,给他介绍,“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特殊病人,李洱上校,他曾是个军人,但两年前因伤退役,下半身瘫痪,还患有严重的战后心理综合征,一直在我们这里疗养。因为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他脾气有点大,暴躁易怒,前前后后我们已经给他换了很多个护理人员了……就不知道你是否适应得了。”
听到病人的军人身份,苏决不觉一愣,情不自禁想起了许多事情,一时间心情复杂。
负责人见他一时没回应,以为他在为难,便说,“你不愿意也没办法,这边没有其他工作可以安排给你,你只有回前区去。”
苏决回过神来,忙对负责人说,“我愿意做。”
负责人见他答应下来,便松了一口气,给他完整介绍了病人的具体情况,也交代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后山的特需疗养区更像是个别墅区,每个病人都单独居住在一栋房间,室内装修豪华,医疗、生活、甚至娱乐设施,都配备齐全。
苏决在负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位置最偏僻的一栋小别墅前。
负责人按响门铃,低声给苏决说,“上校他不喜喧哗,一点噪音都可能刺激到他,你以后也要多注意。”
苏决慎重地点了下头。
大门打开,负责人带着苏决走了进去。室内陈设单调到了简陋的程度,一楼客厅里只摆放了几张沙发,电视和一些必要的家具,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一片雪白。
落地窗前,有个黑色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的庭院,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负责人微笑着上前去打招呼,“李洱上校,早上好。你今天感觉如何?”
李洱上校的背影不动如山,声音冷冷的,“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负责人噎了一下,但又颇习以为常,面露无奈,招手示意苏决过去,“上校,我们为你安排了一位新的护工,他姓苏,以后主要由他负责照顾您,希望您能给他个机会。”
苏决走上前去,站在负责人身后,有些紧张地自我介绍,“上校,您好,我是苏决,你可以叫我小苏。以后请多多关照。”
上校这才转过脸,带着厌烦冷漠的表情,皱眉瞧着苏决。
苏决小心翼翼地抬眼,不大自然地对他露出微笑。
李洱上校三十余岁,面目颇为俊朗,五官端正,两道英挺浓眉下是一双灰黑色的眼睛,像鹰隼一样冷酷锐利,眉峰微微隆起,眉心有几道川字竖纹,阴郁沉沉,像是总在生气发怒,昭示着他性格严肃,不是一个温柔可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