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潭虎穴,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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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宴上,沉缚乖乖坐在外祖母身边。期间,不断有人来敬酒,来一个小软就让她点一下头。于是,沉缚整晚都是微笑点头再微笑。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渐渐口无遮拦了起来。
张媒婆搭着危肆,醉醺醺地问:“你,你就是那个修士?”
危肆不动声色地移开肩上的手,点点头。
“长得……眉清目秀的嘛。”她掰过危肆的下巴,混着酒气询问:“成亲了没啊?”
“要是没成亲,我这里有好多漂亮姑娘,你考虑考虑?”
危肆觉得自己被调戏了,正要拒绝,就看见小软“啪”的一下将筷子扔了,叉着腰说:
“张婆婆,他是我姐姐看上的,要成亲也是是和我姐姐成亲。”
她伸出食指摇了摇:“你就别想了,他只能是我姐夫。”
沉缚:……
她抬头望天,心想:“自己以前听不见的时候,小软到底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啊!”
看来,真该管管她看的书了。
“嚯!真的假的?别是诓我的”张媒婆又一把倚在外祖母身上:“这么说,你也中意这小子。”
“不过……”张媒婆又转身上下打量危肆:“长得虽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给吃软饭的小白脸。”
危肆:“……”
外祖母脸红红的,醉晕晕地回:“沉缚喜欢就好。”
沉缚:……
她气急败坏地问危肆:【你是不是背着我对大家说了什么?】
男人摇头。
【那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喜欢你啊?】最后几个字被她重重咬住吐出。
危肆耸耸肩,一脸无辜,表示他也不知道。
小软忽然从兜里摸出笔,手抖着写:【那日将这个好看的人带回来,我就知道你喜欢他了。】
【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让他跟你成亲的。】
小孩脸红扑扑地凑到沉缚跟前,说话带着酒气,又混着小姑娘独有的体香。
沉缚将人抱住,面无表情地想:
“未成年不许喝酒。谁给小软喝的酒,别被她逮到了。”
宴会到了尾声,大家都醉意沉沉地晕在桌上。
沉缚和危肆看着满地狼藉,无奈对视一眼,叉腰干吧。
沉缚先将小软抱回房内,危肆则负责收拾残局。
她刚安顿好小软,准备扶外祖母回屋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他们村子藏在大路里面,平常也常有骑马赶路的来讨水喝,但沉缚潜意识觉得不对。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个犄角旮旯讨水喝?
而且,她听声音,来得不止一匹马,甚至还有马车。
对方少说也有十几人。
不对。来者不善。
沉缚立刻将外祖母靠在门前,翻出一个耒,挡在外祖母身前。
危肆也听见了马蹄声,他快步走向大门,召出吾骨笛。
马蹄声停了,停在离他们不远处。
沉缚和危肆,都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一个人从马上翻下,还没看清他的模样,就先听见他尖细的声音:
“哎哟,不知奴家有没有赶上左相千金的及笄宴啊——”
是皇宫里的人。
危肆收了吾骨笛,站到了沉缚身边。
等人走近了,沉缚看见来人身着素黑衣衫,头戴三山帽。
是太监。
他翘着兰花指一指:“都怪那死马,跑得那样慢。”又转身对着沉缚点头哈腰:“害得奴家差点错过您的及笄礼。”
刚刚还昏昏欲睡的乡亲们,被这阴柔的声音一闹,此刻都醒的差不多了。
太监见沉缚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才想起左相千金是个聋哑的。
“害,怪我怪我!”他脑门一拍:“小夏子,还不快将我的话写下来,转述给云英郡主。”
云英郡主?
沉缚心底腾起一股不安。
小夏子跪在她身边,写:【奴家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太监,您唤我李公公就好。】
【此次前来,是来替圣上和左相给您送礼的。】
李公公身边的人递上一檀木盒子,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
是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所有人,齐刷刷跪下。
“左相单纯良之女沉缚听旨:左相千金温婉淑德,才貌双全。朕念左相之功德,特封为云英郡主。赐玉如意一对。”
“今,左相思女心切,特召回京,不得延误。”
“钦此。”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夏子写:【云英郡主接旨,即可。】
沉缚跪拜叩首,接过那封圣旨。
李公公谄笑着将她扶起:“恭喜云英郡主,贺喜云英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