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被调侃的贝阮瞪大了眼,这下是真的一点都不困了。
憋着笑的Alpha抬了抬手:“我错了,我去给你买交通卡。”
但直到排到她们,饶新夏还在苦苦忍笑,贝阮管不了她,只能当做没看见。
“你好,一张公共交通卡……啊,最近有什么限定版吗?”
“有蛇年纪念卡,和蓝精灵异形卡。”
饶新夏扭头:“你想要蓝精灵嘛?”
一分钟后,两位尊贵的限量卡用户分别拿着自己的赛车卡,和蓝精灵,刷过了闸机,引起了隔壁小学生的围观。
贝阮过了闸机口,把小小蓝精灵捏在手心里,感觉到了些微的异常。
而另外一位完全不在意别人眼光的大学生,随手把卡放进了裤兜里,还大方牵过了她的手。
贝阮低头,目光在交握的双手滑过,压下了那一丝本能想要逃离的反应。
其实在国外时,两人也经常这样牵着手在外面散步、逛街,她从未有过这样不自在的感觉。
但大概是因为,她在这片土地上的记忆总是和规则与束缚有关,所以即便此刻在并不熟悉的环境里,却也能感受到那些无形的弥漫在空气中的压力。
眼前手掌晃了晃,清澈的眼眸笑看着她,问道:“贝大小姐是不是没有坐过国内的地铁,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那人的笑容如冬日暖阳,望着她的眼神柔软又温和,被握住的手不自觉抓紧了些。
“说得好像你有经常坐一样。”
饶新夏带着她往楼梯通道走,低声道:“我可不像某人,一直都是车接车送,有段时间我是自己上下学的。”
“什么时候?”
贝阮有些疑惑,她和饶新夏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记忆中饶新夏明明和自己一样一直是有人接送,后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干脆就是和自己一起上下学。
这人什么时候还自己坐地铁去学校了?
“啧啧,自己造的孽,回头就忘了是吧。”
“什么呀?”
贝阮完全不记得自己还作过什么孽,值得被这个人记这么深。
“你还真不记得了。”饶新夏感叹了下,提醒她:“刚上初中那会,不知道为什么你超讨厌我,避我如蛇蝎。偏偏贝伯母还和我妈妈说,反正都在一个班,以后就一起接送方便。结果,每次你都不等我,我又不好意思和家里说,害我整整坐了一个学期的地铁。”
走在前面的人笑着抱怨旧事,身后跟着的人却在心神猛然的颤动间,脚下差点踩空。
一阵几乎被同步的心慌袭上了心头,Alpha立刻回身接住了向下跌落的人。
“贝阮?”
手臂稳住身形,饶新夏低头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女孩神情似有些恍惚,唇也渐渐失了血色,眼睫微微颤动着,握着她的手开始发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饶新夏靠近些扶好她,低声问道。
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般的鼓噪,耳边一阵阵的杂音泛滥,贝阮紧紧闭了眼,有些无力地靠在Alpha的身上。
两人在下行楼梯上抱着,引得匆匆走过的路人快速投来目光,又抓紧时间收回。
饶新夏站在下一级台阶上,稳稳让贝阮靠住,右手轻轻在对方的背上拍着。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要不,我们就去地铁口买点什么先吃吧?或者,直接回家吧。”
她语气温和地询问,靠在身上的人却摇了摇头。
身旁的脚步声、楼上闸机微弱的开合声、下方列车行驶的风声、和广播里的报站声,一样一样在脑海中被剥离开,缓慢又滞涩地被推到了外围。
Alpha专注又小心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Omega身上。
她感受着贝阮的心跳和呼吸,感知着对方不自觉散发出微弱信息素里的情绪,静静立在她面前,像一株笔挺的雪松,用冷冽却温和的气息抚慰对方的心神。
又靠了一会,贝阮撑着她的手臂缓缓站直身子,低着头轻声说道:“没事了,刚刚有点头晕。”
饶新夏眉间透着担忧:“今年的体检去做了么?”
之前她和贝阮一起在N市时,会在两人都方便的时间一起去。
但她因为学校搬去C城后,双方就分别在各自的城市体检。这提议多少有想要隐瞒腺体问题的考虑,所以这两年她一直有些忌惮于提及与之相关的事情。
可贝阮刚才的状况多少有些吓到她,一时也顾不得之前总是极力想要避开的话题。
“没事,都很正常。”贝阮反倒安慰起了她:“你不要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我身体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么?”
Alpha被这似乎意有所指的话惹得移开了眼神,垂首道:“嗯,那待会如果还有不舒服,要和我说哦。”
“好,快走吧,地铁来了。”
贝阮笑着推了推她,被牢牢牵住的掌心柔软又温暖。
只是,在对方回过头后,那丝被勉强支起的笑意,还是无奈地垮了下去。
她看着饶新夏的背影,眸色里沉出一丝颤动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