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快步走上前。
何煦露出笑容,却是一个转身与身边人交谈起来。
阮锦:“?”
过了一会,何煦身边的人结束对话,朝着阮锦走来。
“练练?平时训练什么强度,全力以赴吧。”
阮锦:“好。”
作为前线作战队的队长,祁朝的身手自然不是如今的阮锦能相比的。
交手的一瞬,祁朝快速收敛了轻视——对方身上的拼劲给人一种凶兽撕咬猎物的危险感。
祁朝心知自己只是协助训练,而对方却有强烈的胜负欲,这种求胜心会让人的战斗欲望高涨,肾上腺素的分泌、精神的紧绷,都是对敌的高戒备战斗姿态——阮锦还上过战场?
祁朝的惊讶审视与阮锦的步步紧逼使得战况一时竟有些焦灼。
在何煦长期的陪练下,阮锦早已清楚时机的重要性,不像曾经那般莽撞。他看似锋芒毕露,实则小心戒备,不曾让祁朝靠近。
激得祁朝生出火气,下意识用上了绝不该对新人使用的招式。
双方之间的距离快速拉近,在祁朝收手之前,阮锦反手抓住他的肩膀,硬生生以腹部受击抗下了一拳,却也成功反手钳制祁朝的肩膀。
祁朝:“这一下可不是小事,你快松开我,去检查一下!”
回应他的是阮锦死死按住他肩膀的力道。
两人很快被介入的第三方分开。
只是轻轻被拍了一下手,阮锦果断放开,后撤坐倒在地,任由何煦检查。
祁朝活动着肩膀在旁边站定,担忧与愧疚对上阮锦那张示弱的脸,顷刻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个新兵在做什么?
前一瞬还目露凶光的男人,这一刻胜负欲全无,一双眼睛落在……何副将的脸上?
祁朝一秒反应过来——刚进场时阮锦的笑容,还有后来莫名的敌意都得到了解释。
祁朝:“好小子,训练结束不分析问题,你在想什么呢?!”
迎接他的是何煦的皱眉回头:“你跟新人斗什么狠?”
祁朝一时语塞,瞧着在何煦搀扶下起身的阮锦掀开衣摆任由检查,一双眼睛仿佛凝在何煦身上。
比之曾经的他们,又多了许多难以言明的妄念。
祁朝:“……”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拳头硬了。
生死场走过一遭,阮锦本能避开了要害,加之祁朝及时收手,只是看上去乌青可怖。
祁朝以为他会趁机卖惨示好,却见阮锦很快放下衣服,阻拦了何煦的继续检查。
阮锦:“我要训练刷分,不能落后,这点小伤并不影响,抓紧时间更为重要。”
这番话,不止祁朝听了耳熟,何煦更是熟悉。
何煦没有从阮锦脸上看到任何打趣的神色,反而是一片认真的、绝不可能被说服的固执。
恰在此时,一道讯息发来,很快又是另一道。
祁朝:“何副将你先去处理消息吧,我陪他继续训练。”
何煦点头离开后。
祁朝看向低头检查训练伤口的阮锦:“交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精神太过紧绷、身体又很疲惫。是不是太急了?何副将制定计划总是习惯性压榨人的所有潜能,以你现在的情况,不该让他看到更多可能性。”
比如反手将他制服。
虽然是孔雀开屏的示好,祁朝却很难否认眼前年轻人具有极佳的天赋和潜力。
让他不由得想起曾经在魔鬼训练下差点丧失斗志的自己,下意识给出了建议。
阮锦:“我知道。”
祁朝看他。
阮锦:“只要承受不住,他就会相应减少负担与压力。看起来严苛到不近人情,其实每一次训练都会判断与调整。”
祁朝:“那你还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你有多久没有睡过了?训练之余还自己偷偷加练了吧?图什么?”
阮锦:“图什么?只要他愿意给我更多一点的信任,我就不想让他失望。过程再痛苦,加训的一瞬间得到的肯定都足以将其消除。”
阮锦:“所以你要继续吗?不能专心我找别人。”
祁朝看向阮锦将自己接受挑战的信息挂上训练室,半晌才跟了上去。
他当然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当年的他们为自己的不达标而感到失落,从天才的满身赞誉到觉得自己能力无法匹配的落差与苦恼……
一切的一切,说到底不都是因为没能回应何副将的信任,达到他所期盼的成就?
训练就像是一场格外漫长的长跑,每当抵达临界点就会迎来选择。
是放缓脚步,减少压力获得缓冲;还是继续坚持,绝不停歇。
他们选择了前者。
放缓的脚步再也无法跟上原有的配速,走完了全程却达不到心中的预期,就连何煦的夸赞也更像安慰,如同一记耳光将他们重重打醒。
阮锦不顾一切选择了后者、没有人选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