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灯的卧室里。
荆雾站在床边,眼睛盯着谈令,动作缓慢地脱了潮湿的上衣。
背肌线条像起伏的山脉,腹肌和人鱼线在灯光下异常显眼,浅色青筋随着呼吸游动。
谈令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自以为隐蔽地往旁边瞥。
啧啧,男色,看着就硬邦邦的。
他喵一眼,视线挪到黑屏的手机上,再瞄一眼,再挪。眼神飘忽,晕晕乎乎的。
好奇怪,明明之前也见过,甚至摸过,怎么那时候没觉得荆雾的身材这么吸引他,完全挪不开眼。
难道是狐狸精光环上身了。
睡衣还没脱完,那几颗扣子看起来很难解开,谈令强迫自己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埋头装睡。
见他没再看了,荆雾才把睡衣拿去阳台扔进洗衣机里,回来后单膝跪在床头,掀开被角,对着装睡的人不停地说些什么。
但谈令真的快睡着了。
他饭后本来就容易困,回来后又被荆雾折腾着压来压去,此刻的思绪已经变成一团浆糊,无论荆雾说什么他都嗯嗯嗯的答应。
直到听到某句,才猛然清醒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盖同一张被子吗?”荆雾似乎是笑了下,谈令忙着转头,没看太清。
“还是分开吧,我睡觉会踢人的。”谈令隔着被子推开他,指挥他自己去衣柜里找。
荆雾没有像之前那样缠着非要他答应,转了性一样,听话地拿出被子放到另一半床上,悠悠躺下。
六月初的夏夜不算很热,但谈令此刻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床很宽,但身侧那人的存在感极强,呼吸声也重,稍一动作,身下的床垫就会有轻微的拉扯感。
他抱着抱枕平躺着,借着台灯的光看天花板。
时隔十几年,这是谈令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私人空间被侵入的感觉有点无法言明。
特意穿上的睡衣捆在腰腹手臂,后颈接触到枕头的部位可能沾了碎发,像有东西在不停爬动,神经也被拉扯得敏感。
一切细微的动静都被感官捕捉,然后放大。
哪里都不舒服,但谈令莫名不想动,唯恐会打破什么。
两人都清醒着,都没说话,只有一轻一浅两道呼吸声交缠出现,无名的情愫静静流淌在这片寂静空间。
直到它的存在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滴。”
谈令摸索着打开了空调,故意重重翻身,伸胳膊关了床边的台灯,声音闷在盖过口鼻的被子里。
“我先睡了,晚安。”
荆雾也翻身,动作间不小心扯到了谈令的被子,让他敏感的神经陡然跳了一下。
“晚安。”
声音很近,温柔的近似呢喃,短暂停留在耳畔。
谈令往被子里缩,枕着自己逐渐平缓的心跳声安然入睡。
-
夜色深重,身边的人早已睡熟。
可能是因为谈令的身体里有他的一部分,只要靠近对方,荆雾身上的不适便能得到缓解,直至完全消失。
限制被解除,于是其他方面的东西顺势跳出来,迅速占据上风。
荆雾本来就很喜欢很喜欢谈令,今晚被同意睡在一张床上,实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尽量克制着,不愿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同床共枕,被自己的不堪又脏乱的心思玷污。
但那是不可能的。
荆雾还是没有忍住,坐起身在黑暗里盯着谈令看,双眸中是散不开的沉郁浓雾。
谈令怀里的的抱枕被无情抽出,扔到一边,他掀开被子,轻易把人抱到自己的被窝里。
绝对的黑暗能遮掩万物,但在荆雾眼中,身前闭着眼的人就像拆了包装的糖果,赤裸着,对渴甜的人充满诱惑。
谈令睡得很熟,双唇微张,呼吸声清浅均匀,哪怕被抱着转移到充满侵略气息的陌生窝里都没醒。
荆雾先玩他虚握着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着亲着,偶尔轻咬。
手指被玩了个遍,再用手掌虎口卡着他的下巴,翻来覆去地揉捏,直到薄嫩的皮肤泛粉,躺下抱着谈令睡觉。
隔着单薄布料,那道香气一股脑儿撞进荆雾的呼吸里,沉到五脏六腑,流经四肢百骸。
不一会儿,他再次难耐地起身,把谈令身上裹得严实的睡衣脱掉,□□地近乎失控。
睡着的人像个乖巧的玩偶,任由他随意圈禁摆弄。
荆雾将谈令额前的发丝用指尖拨开,嘴唇从额角一路向下,吻过他浓密纤长的睫毛,被挤出软肉的脸颊,最后轻轻停在唇角。
一边亲完,又移到另一边。
谈令在睡梦中似有觉察,发出含糊的声音,不耐地把头扭开。
可荆雾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他盯着谈令的下半张脸,目光炙热深沉,喉头滚动着吞咽口水。
好想亲。
但那是初吻,一定要在谈令清醒时才可以,一定要在谈令也喜欢他之后才可以。
表白,答应,之后才能接吻,流程不能被打乱。
荆雾在这方面格外坚持,可以吻遍咬遍谈令全身,但唯独不碰他柔软的唇瓣。
诡异的纯情。
荆雾的思维被疯狂的渴望分成两部分,每时每刻都在争吵。
一半居高临下语气鄙夷,说你都敢在夜里爬他床偷亲偷舔了,还在这里装什么纯情。另一半堵住耳朵,蹲在角落里嗫喏着不反驳,转头便把影响它的那部分撕烂踩碎。
“宝宝,你睡着了吗?”他凑近谈令耳边,哑着嗓子问。
没有回应,也不能有回应。
尽管脑海中翻涌着无数念头,但荆雾最后只是近乎虔诚地,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片滚烫的呼吸。
他做的这么好,什么时候才可以在人清醒时讨要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