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集团高层会议室灯光通明。
这是三天来的第二场紧急闭门会,只不过这一次,坐在主位的,不是褚行昭,也不是褚沂阳,而是江弋。
他穿着深色西装,眉眼沉静,翻阅手中的简报——
“褚沂阳已正式移交司法,相关罪证清点完成。参与本次事件的三名董事成员已提出书面辞呈。医疗组初步确诊褚行昭为高位截瘫c5神经断裂,短期内无法恢复工作。”
他抬头,目光扫过会议桌两侧的股东代表、法务总顾问、财务主管,以及临时召回的集团副总。
“集团需要稳定。至少,表面稳定。”
无人开口反驳。
风口上的褚氏,不容再乱。
而此刻,与会议室截然不同的另一处病房中,褚承宗正安静地坐在病床上,靠着枕垫,目光垂落。
他已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眼神深沉,呼吸不重却极有节奏。
医生离开后,江弋走了进来,将门轻轻关上。
“老爷子,”他在床前低声道,“行昭醒了。确认C5截瘫,神经断裂,无法逆转。”
褚承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懂了之后不想反应。他只是慢慢将视线投向窗外,阳光落在他眼尾,映出皱纹间一条条细细的影子。
“沂阳呢?”他问。
“已经移交警务系统。审讯在走程序。”
褚承宗点了点头。
又是长久的沉默。
“那就……全输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山石在崩塌,混着岁月的灰尘。
江弋没有接话。
老爷子靠在枕上,眼皮垂着,忽然轻声说:“我当年做生意出意外,他妈路过救了我。那时候风雨大得像今天。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力气那么小,硬是把我从山下拉上来。”
他说得轻,像是梦呓,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这一辈子……没信过命。可到头来,命也没信过我。”
他叹息着,慢慢闭上眼。
“行昭是个好孩子。”他缓缓道,“但我没想到……他会真瘫了。”
他缓了缓,又道:“也没想到……沂阳这孩子,居然也会疯。”
“你想要他们斗,”江弋开口,“可你没想到,你想要的局面,也不受你控制了。”
老爷子不语,只是笑了笑,那笑却没有半分得意,只有疲惫。
“我老了。”
他说。
“管不动了。”
*
这一日,集团表面如常运转。内部,已暗流涌动。
媒体还在观望。市场还未波动。文件堆积,会议延迟。
这一切都发生在褚行昭醒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