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突然?”
虽说她早有预料,很久之前也便看出来越向烛总能扰动阿楼的心思,便知会有这样一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以她对楼心月的了解,认为起码还得三年五载,阿楼才能接受她自己对越向烛的心意。
“也算不上突然,他此前问过我这事,只是我那时一心只有完成雾心遗志一事,所以拒绝了他。”楼心月说道。
但改变她这个想法的,其实也是雾心。
“在山海镜中,我回到过去,见到雾心,想起了许多已经忘记的事。为了回到现实世界,我也不得不杀死雾心。醒来后,似乎心中郁结之事也消散无踪,总觉得轻松了许多。”
“原来如此,”多夜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此前我也一直觉得,你因为雾心的死而太过沉痛,一直麻痹自己的心思和感情。即使真遇到动心之人,也只是否认和逃避。如今这样甚好。”
但妖王比武择选一事等不了人,成亲之事却还可以往后延期。她衡量一番,决定等越向烛处理好弋华州的事务便同他说这件事。
不过他一直在书房中处理各种弋华州越家的事宜到很晚也没回屋,楼心月干脆直接去找他了。
她叩门,越向烛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让她进去。
“还有什么事?”他埋头看着各式账簿,以及越家人整理出来的弋华州乃至附近妖乱的案子。
因为他迫不及待要回到上云州,得在这一日将之后的事也一并料理妥当才行。
没听见来人回话,他才抬起头,却看见阿楼站在书案前,她的影子投在书案的纸张上。
“辛苦了。”楼心月说道。
“无妨,身为家主,这些事都是应该的。”越向烛站起身,给她搬来一张座椅,让她坐在书案边上。
“从前我为装作废材的模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一下子事事都要找我,确实还有些不大习惯。”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阿楼看见案上还堆积了不少的日千里,想必不止是弋华州,整个越家发生的事都堆在他一人身上。
由此可见,曾经的越寄满的日常便是堆在这些事宜中,一桩一件处理烬阳山庄的事务的。
“阿楼找我有事吗?”
“嗯,我想到一件事,如今元夕失踪,妖王之位空悬,不久后便是妖王比武择选之日。届时我必得赶回西延山,成亲一事,恐怕还得往后拖一拖。”
听完此消息的越向烛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他又振作精神,道:
“也好,否则这事办得太仓促了些。这样吧,你先去西延山,我回上云州,和长姐商量此事,择定喜日再成婚。”
“可以。只是,又让你委屈了一些。”阿楼坐在他边上,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有几分愧疚说道。
越向烛回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委屈什么?只要你心中有我,这婚事办不办都一样,我在意的不是仪式,而是你的心意。”
“对了,还有一件事,在山海镜中我没来得及问你。”楼心月忽然想到那件事。
“什么事?”
“当时在妖王陵,你突然出现,是又一次附身在越家先辈身上,还是仍旧是越随云?”
越向烛回忆了一下,“之前你救下多夜,我在不远处望风,不知怎的,我看见镜界在崩塌,你坠入深渊中,我下意识去救你。也许那时我随你一同转换了时代,再醒来时,我还在西延山附近,你和雾心却消失了。”
“但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妖王陵的?按理说,你们烬阳山庄只知西延山的所在,并不知晓妖王陵。”
“不知从何时起,我总能察觉到你的气息的方向,在镜界中也不曾更改。我便沿着这种感应,一路来到了你所说的妖王陵外。”
“怪不得,先前我躲你那么多回,总能被你找到。”
她不禁想起最初在弋华州时,她在树上等待多夜,等来的却是这个捉妖师。后来在九宜山,她和多夜一起躲在树上,他偏偏又找到了自己。
后来为了去虺山取回断虹刀,先去了定山州找水妖取能避蛇毒的丹药,她在清桐湖上小憩,又与他狭路相逢。
像是命定的安排,或是老天捉弄于她。
之后无论她怎么不辞而别,总还是会被他找到。
说起来,她似乎也能清晰感受到越向烛所在的方向,所以白日去城郊野汤泉处寻他时,除了直觉之外,还有这一个原因。
她仔细回忆,她和他之间的这种连结,似乎是从九宜山上,她为了汲取他身上的烬阳之力强吻他时便有了。
此后随着她和越向烛的靠近,这种连结也越来越密切,她能感受到的他的方向也越来越清晰。
想来,对他也是同样的。
她心下一动,想到多夜所说的,她或许能以烬阳之力作为己用之事。
难不成这种连结也与此有关?
她和越家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为何她是妖族中唯一一个不惧怕烬阳之力、还能吸收它的妖?
这一切的疑团似乎还差一些什么线索,才能够揭开,如今她还是想不明白。
若是能让多夜去查看越家的传记,说不准能从妖族历史和越家历史中查出些许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