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脖颈处的几缕发丝来回扫过带来细痒,苏莫惊讶星时竟然会摇头拒绝,且有更往她身上死贴的趋势。
爱人的心跳,是他此时最爱也最怕的东西。
心跳代表生命,跳动代表脆弱。
梦里看见那刑场的时候,星时也数次扑到对方身上去挡,可没有一刻有现在这样真实的触感。
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
小火跟着急急飞来,一脸慌张,见苏莫只是带星时来医手,不禁暗松一口气。他看见那呆鱼兄弟的伤手正直直伸远,免得碰上对方浅色的衣裳,好的那只手则紧环着对方脖子。从苏莫的肩膀上可以看到他兄弟露出半张又哭又笑、扭曲带着明显红晕的脸,微微颤抖着,双目无助地向上望天,映出宝蓝色。
忘记提醒他不要哭着笑了,这样不那么美丽。小火苦笑。
虽然总是自诩理智,但也是自己曾在海洞里和这呆鱼兄弟说,愿为他的爱情与他同死,如此白痴上头的话。
看来,我们的冒险有了个好结局。
估计兄弟现下是注意不到自己了,小火垂眸勾起一丝浅笑,默默飘远了一些,不再共鸣星时的感受。
远处传来脚步声,谢兰此时才到大帐,一旁还跟着将领老许,另有几个被星时打伤的新丁也得了特许暂不用去溜圈,被人搀扶着同跟在后面。
他们见寻将军此时正怀抱着驸马,不由一阵轻咳,低头躲过,快跑进入营帐。唯有老许笑着迎了上来。
“草原上最美的花当然要配最英勇的战士。恭喜寻将军‘破镜重圆’,抱得美人归!哈哈哈。”也许是因为之前无意间得罪了星时,老许正在抓住一切机会找补安抚他。
苏莫无奈,一脸平静转身,对“那堵厚墙”道:“你要是不想死,现在就离我远点。”
虽说不要打草惊蛇……可这“蛇”碰一下就缠脖不撒手是几个意思?
不得不小心。
“老许,今晚带着你手下的兵,在草原那头训练下搭帐野营。渺尘、白虎也是。”
下令全员转移。
多年的默契让老许立刻警惕,苏莫的样子不像是在嗔骂说笑,他严肃回道:“久别重逢,看来将军是想和‘新夫人’过二人世界啊,我懂我懂。”
“知道了就快滚。”
“得令。”
星时却没有听出其中异常,只是颤抖更多、埋头更深。
渐渐感觉脖颈处有了些许凉意,苏莫无奈叹气,他这是又哭了?
是吃了药亢奋,如同之前的刺客?还是“孕妇”常见的情绪波动?
又用手掂量掂量了怀中人。
幺着比之前要沉些。
是孩子大了?还是,阿翠喂的太好了?
靠,怎么这么麻烦!
若是苏寻,一定不会这么犹豫不决!
关乎全军安全,宁可错杀一万也要错杀一万!
星时却因为苏莫掂的这一下紧抓了他的大腿而面色更红,脸上烧得难受,不得不把头完全埋在苏莫肩上。
湿意更多,苏莫眼中无奈更盛。
诶,算了,反正现在放下来,估计这家伙也走不了路。
若真是肉饵,也是肉饵之耻。费了那么大代价救人,估计人鱼王也舍不得这个儿子。
苏莫所幸直接抱着星时翻帘入了大帐。直到把他平稳卸在了行军榻上,星时才不得已悻悻然放开了苏莫的脖子。
那一旁的军医已经在处理谢兰的伤口,盐水的擦洗使他频频呻吟。
这边也有军医来瞧星时,略捧起他右手一看,惊讶道:“伤这么重,这都快戳烂了呀。”
军医离开,很快又带着盐水、酒瓶、工具跑回来,卷起星时右臂的袖子,洁白的小臂带着密布的浅色圆形伤疤一览无遗。
“这是……”那军医更是哑然,抬头望向苏莫。
星时见状,局促起来,忙用左手把袖子往下撸,藏住了小臂,装作自若的样子。
苏莫翻了个白眼,迅雷不及掩耳,刷的一声撕下了星时一半的袖子,如白玉般的右臂暴露得更多了。
“你……!”星时受惊,心口一缩,抬头望苏莫,脸色激红。
你怎么能撕我衣服!这里还有那么多人……
“不要干扰军医工作。”苏莫沉声道,“一会儿给你换新的。”
她的声音又变粗了。
……好吧。星时撇嘴,只得低头。
许是为了和谢兰斗气,又或是苏莫正立在一旁,军医用盐水和白酒清理伤口的时候,星时一声不吭。
见苏莫一直皱眉看着他的小臂和右手,星时怕她担心,在军医拿着药和细布要来包扎时,他制止了对方。
“不……不用麻烦了,我能自愈。”
语毕,眼睛周边发出蓝光,星时调动法力死盯着自己破烂的右手,慢慢右手的伤口上冒出微小的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伤口都长肉愈合,因那伤口本就细小,乍一看竟全无半点之前的痕迹。
终于在老婆面前风光了一回,星时微笑期待着抬头,不料却看见苏莫的面色更加苍白。
汗水划过。
不,还有一种情况。
如果他能以这么可怕的速度愈合,那么,他就能在大型法术炸死所有人后依然存活。
“咱俩去草原上散会儿步吧。”
苏莫露出温暖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