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着解雨臣,“他不是坏人。”
“刚就是闹点别扭,给您添麻烦了。”
“真不好意思。”
老警官在她跟解雨臣的脸上来回巡视着,虽说他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但也不能依着经验随便指责别人是坏人,还在纠结着,他的手机却响了。
那大大的“局长”两个字让他很是奇怪,这可是这个电话号码第一次跳动在他眼前,有什么事是需要局长大晚上亲自找他的?难道他的退休手续有问题?老警官朝阿英她俩示意了一下,就走到了路边接电话。
起初他先是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解雨臣,然后就又在那对着电话解释着什么。
阿英她们很是负责,拉着颜忆云就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盯着解雨臣他们,还不忘回头不停的安慰她,“没事!”“别怕!”“有警察在!”“不要怕!”“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们给你撑腰!”
颜忆云虚弱的笑了笑,心说这个腰你们还真不好撑,难不成警察还会替她教训那个“渣男”吗?
不过,她此刻真的是太累了,她的腿像两团棉花,软软的,头又好重好重,胃里空的像旷野,却又翻滚着苦海。颜忆云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真的需要好好歇一歇,好好的休息休息。
她的身体最近不对劲儿,颜忆云甩甩头想要自己清醒一些,却又开始有些耳鸣,面前晃动的人影变得好乱,好乱……
她看到解雨臣毫不客气的挤了进来,她看到阿英她们在推扯他,她看到那年轻的警官在对着自己的对讲机呼叫着什么,可是她的耳朵好吵好吵,她好难受啊……
最后,她好像又给解雨臣惹了麻烦了……
突然,耳后针刺般的疼痛,那脑袋里聒噪高鸣的噪音顿时戛然而止,颜忆云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喷涌了出来,她趴在地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除了苦,她好像又尝到了点血锈味儿……
“没事吧!”
“没事吧!”
众人又把她围了起来,颜忆云想把那个正在拨打120的警官拦下来,她却说不出话,倒是阿远很有眼色,及时掐断了电话。
解雨臣这时候却又站在了人群之外,就那样直直的站着看着她,像个凑热闹的路人甲,满脸写着不情愿,这让颜忆云伤心不已。她是不会知道自己刚才混乱中那无意识的推开动作有多伤人,现在却瞪着无辜大眼怪别人。
“我想喝水……”
刚还盘查的警官们在窗户边旁边交流着什么,年轻的警官还时不时的瞟着解雨臣他们,脸色有些愠怒,看得出他在据理力争坚持着什么。阿远走到解雨臣的身边俯身说了几句,解雨臣点了点头,他就转身打起了电话。
他刚才报给那警官的身份证号是假的,只要这个号码一出现,就代表他们需要有人来帮忙,会有人替他们先拖延一下,给到他们时间来想办法。
当然,这不是为了让他们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是为了防止像今天这样被人误会或者对家故意陷害,给自己留个后手罢了,扰乱公众秩序这种违法乱纪的事,阿远他们可是“不经常”干。
我是好公民!阿远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水杯里冒着热气,白腾腾的一缕一缕往上窜着,颜忆云就盯着面前的这杯水一动不动,她喉咙里干的像龟裂的土地,她能感受到那丝丝的缝里在往外慢慢的冒血,她急需这些甘霖解救,但是袖子里的手抖得厉害,她估计自己连端起它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想解雨臣看出这些来。
“我看你似乎有些低血糖。”
“这有两块蛋糕,不过是下午活动留下的,有些硬了,你别嫌弃,”阿英端给她两块绿豆糕大小的蛋糕,造型别致点缀着工艺复杂的手工花,盛在精美的欧式陶瓷盘里。
这人跟人的胃,果然真不一样,颜忆云不得不说这有钱人都是小鸟胃啊,跟某某人一样……
那个某某人倒是不客气,从沙发的另一端直接移位了过来,拿起盘子里的小金勺将那巧克力裱花全部挑了开去,翻出那蛋糕底胚又利落的分成了四份,用勺子尖尖挑起一小块,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稍微咀嚼两下,解雨臣停顿了下来,眼皮一垂抽了张餐巾纸轻蘸嘴角,对这个味道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一系列动作快狠准又极致优雅,阿英愣是被他这自然的动作搞蒙了,直到解雨臣尝完两块蛋糕,她才发觉哪里不对。
“这是送给这姑娘的。”
左叔刚才突然转变的态度,还是没能打消阿英对解雨臣他们的猜疑,有背景有什么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颠倒黑白吗?她对解雨臣先入为主的坏人印象看来是很难改变了。
解雨臣继续自顾自得又刮下一大块软奶油,气的阿英差点就要当场跳起来骂他(还是给了解雨臣那张脸几分薄面的,都怪小思还在旁边使劲拽她),谁知这次他却将勺子搅进了颜忆云的那水杯里,白白的奶油像朵云彩,飘在了那打着旋的湖里。
她望着这洁白的奶油有些出神,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被称之为巧合,颜忆云抬头望着一片片那象征神圣的洁白纱裙,只能感叹上帝他老人家一定对她开了关怀加持特效,不然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这么巧合又有预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