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头顶壁画上倾泻了下来,投射在了屋子中央的石板上,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室内的光线很暗淡,视线有限,只觉得眼之所及皆是影影绰绰得黑影,高高低低的扎在他的周围,一个黑衣人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跃而出,落地立刻警觉的翻滚到了墙边。
脚下的路面是倾斜的,黑衣人走了两步就大概了解了这屋子的整体构造,还好他们之前资料搜集的够细致,内线安排的够多,不然也搞不到这么精确的讯息。
真得多谢了头顶的那一缕月光,让这阴森森的环境多了份诗意。黑衣人打开自己的夜视镜,眼里立刻绿影绰绰,他小心谨慎的绕开脚下的石牌,生怕一不小心踩进什么机关暗道里,不知是这地下温度太低还是太紧张,没走几步,他额头已出了层薄薄的冷汗。
这个是个正方形的藻井套坑,正方形的中点相连再相连,形形相套,一直延续到了屋子正中央的藻井眼。木牌林立,由高往低层层递减进去。
“看起来花头不少,”黑衣人停在了最外面的正方形处,朝前方顶部打了一个绳索钉,拉拽试了试稳固度后,手上用力一跃而起,拉紧绳索荡了上去,随着身体的惯性,又打出第二第三钉,几分钟后,他已到了屋顶最中央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遮掉了地上仅有的光线,下面立刻被黑暗笼罩了起来。
这解家仓库,不管之前推算演练过多少遍,实操起来他心里还是没底的,毕竟进来过的兄弟,从来没有谁回来过。
还是选择绕开这些东西最保险,毕竟这解当家的“轻功”在道上可是响当当的,学他总没错。当然这也不全是蒙的,他之前仔细检查过四周的墙壁,光滑到堪比镜面,却还是给他细心的摸到过几个浅浅的凹槽,应该是之前解语花那棍子留下的。
刚开始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黑衣人嗤笑一声,“也不过就是个倒顶嘛。”他腰部用力将全身翻转了上去,头部朝下沿着绳索慢慢一点点的往下滑去,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这顶部的土质很松散钉打不牢,他第一枪打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应该是人为造成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像他这样偷袭,还好他机智,在中央的地方连打了四颗钉子来分散压力。
越往下月光慢慢从他周围漏了下去,正中央的藻井眼越来越清晰,一双威严的圆目怒视着这个侵略者,放佛随时都要冲出来将他吞噬掉,这大半夜的,突然看到还真是令人心生胆怯。
他小心的踩在两指宽的正方形边上,静待了片刻,四周静的只听得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就不科学了!!
黑衣人心里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会出来仓库的门锁的,难道这里已经变化了,只是他还没发现?
他几乎是趴在地上,将那个藻井眼又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铜铸的飞龙冷冷的躺在那里斜眼看着他。
不可能啊!
黑衣人冷汗又下来了,站在这上面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内要是不输入密码,外敌入侵的机关就会启动,外面站岗的人就会收到通知,到时候他可是挂钩上的肉,等着挨刀吧。
略微思索片刻,从夜行衣里抽出一张纸条来,借着月光他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数据。
他忽然拧眉,不由心说难道是……?
黑衣人拉出衣服里一个指头粗的管子,开始朝里面吹气,边吹边看自己手腕处小屏幕上的数字在不停的变大,最后他压着气又往里轻轻送了一小口,这才停了下来。
起初,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黑衣人刚想骂娘,忽然脚下的铜框晃动了一下,发生的突然,此刻的他已趴在了地上,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去吻醒那恶龙了,还好他及时拉住了身后的绳子。
害怕的时候心里还不忘骂上一句,“解语花,你也有今天,十年了,终于吃胖了二两!”
原来这上面的重量是被人设计过的,默认上一个设置密码人的体重,多一毫都不行。
本还沉睡的恶龙眼里突然冷光一闪,伴着陈旧的金属摩擦声翻转了过去,露出了背面的数字。
金属铁块的数字推盘游戏,真是幼稚!
黑衣人将那纸条揉一揉塞进了嘴里,他活动活动手指,开始盘算起这游戏。
看起来越简单的东西往往才是最难的,这么重要的地方,想必也不会特别容易,他只有移动十次的机会,密码必须在它应该在的方位,这个方位还得猜!
唉,他太难了!要不是被人算计欠了巨债,逼着他断手断脚还债,说什么他也不干这差事,这要是得手了,解家他算是得罪了,以后就算拿到钱,家也别想回了。
往前往后都是一刀,还都扎在他身上,黑衣人恨恨的说到,“这些个老板,个个都没个人心,呸~”
轻轻的推动了一块数字,黑衣人屏息侧耳,空荡的房间里突然有了沙沙的声响,他知道这是头顶计时装置启动的声音,只要他到时间还没解开,上面的河水就会倒灌进来,四周的铁门也会关闭,他只有在这里闷死的份了。
“最好那娘儿们给的密码是准确的,不然我做鬼也要杀了她,”黑衣人手指飞快的开始排列起那一堆的数字来。
他手腕上的屏幕开始闪烁了起来,只有十秒了!!!!
五!
四!
三!
二!
一!
黑衣人压着哨声,推上了最后一个数字,头顶的沙沙声立马停止了,铁盘又翻了过来,不过这次不是恶龙,而是一个太极龙凤,首尾相连,每个眼睛的中间处都有个凸起,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奶奶的,”黑衣人擦擦自己额头的汗,“得亏没听那贺之南的,不然刚才就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