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这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六爷暴怒的摔了面前的茶杯,五颜六色的彩瓷杯四分五裂的往外冒着热气。
刚进来汇报的手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低头还在原地等着他发话。六爷生气的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踢翻在了地上,“你他妈还杵在这干嘛?难不成还等我亲自去给你们擦这屁股?!”
“是……是……知道了!六爷!”
“这就去!这就去!”
又是一堆骨瓷碗碟落地的声音,今夜真是热闹的很。
高级VIP病房里,南叔靠在白色的枕头上,听完哨子的话后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就继续拿着软布擦着他手里的玉佩。
“爷,您真有远见,现在各家都急着打听消息那,家里电话都打爆了。”
南叔拿着擦好的玉佩对着灯光照了照,这才正眼看了旁边的哨子,问到,“解语花那边那?”
“您说花儿爷?”哨子看南叔要下床,连忙殷勤的上去掺扶他,“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医院,自己的女人出了这样的事,搁谁那都受不了吧,更何况我们这把人捧在心尖尖上的花儿爷了。”
“您是没看到当时花儿爷那脸色”,他笑的幸灾乐祸,“拿刀能刮下霜来。”
“啪”,南叔狠狠的抽了哨子一耳光,“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你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嘴,我就帮你永远把它闭上”,南叔阴冷的目光刺的哨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立马唯唯诺诺的连连点头,“是!南叔!小的再也不敢了。”
另一个手下敲敲病房门走了进来,“南叔,魏爷带着二爷来了,说是来看看您。”
刚还中气十足的南叔立马斜歪歪的靠在了哨子身上,有气无力的说到,“还不快请……”
夜是黑的,黑的没有半点星光,她连伸手都看不见,脚下是漫长的路,颜忆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却仍走不出这无边的黑暗。“朵儿~”,有人在远处喊着她,颜忆云抓着裙角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她张大嘴巴呼喊着,可空气的振动似乎停止了,或者,要么是她聋了,她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
“朵儿~云朵~”
“我在……朵儿~别怕……”
清晨的阳光好暖,颜忆云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解雨臣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映入了她的眼里,他轻轻的扯着袖子擦着她额头的冷汗,颜忆云的眼泪顺着眼角立马无声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打湿了旁边的枕巾。
“我在……”,解雨臣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颜忆云再也忍不住的紧紧抱住了他,埋脸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解雨臣终于回来了!她的委屈、她的痛苦、还有心里那怨念都想立刻马上说给他听。
解雨臣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默默的等着颜忆云发泄完自己情绪。颜忆云在解雨臣的胸前哭出了一张面膜大饼脸,眼泪混着鼻涕还有夹杂着些许的口水吧,她终于抽噎着停了下来。
“我想了一夜”,解雨臣哑着嗓子说到,还用袖子给她擦了擦鼻涕,这个洁癖鬼竟然不嫌弃她,颜忆云诧异的望着他。
“你……离开我吧……”
什么?颜忆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阿远告诉我的那刻我心都碎了,我恨不得立刻马上回来抱着你,替你疼替你难过,这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解雨臣说着也湿了眼,扯着嘴角笑的勉强,他现在说的轻描淡写的,可阿远永远都忘不了从来都沉着冷静的花儿爷,飞机上失了魂的坐立不安,忘不了川子每讲一个句话他的手指就扣进椅子扶手一分的怒火,最后愣是掰断了那红木扶手都没平息他眼里的恨意。
特别是在看到那张警局备案后,解雨臣的暴怒全调转矛头扎向了他自己,她这个傻瓜怎么可以这么傻,受这样的伤竟然还在警察面前替他说谎,说这是个意外,她只是个倒霉蛋凑巧碰上了而已。
“你离开我吧,那样至少不会受伤”,解雨臣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刚刚又起波澜的心情,一脸正色的说道,“好不好……朵儿……离开我……不要让我再这样难过了……”
颜忆云深深的和他对望了片刻,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要她离开。踟蹰片刻,她用食指在解雨臣的心口上一笔一划慢慢写出一个“好”字,她以为自己也可以这样洒脱,可以像他这样狠心的一刀挥断过去,可最后一笔她指尖抖的怎么都写不下去,眼泪又簌簌的往下掉,心里是那般的不舍。
写字的手握拳狠狠的砸在解雨臣的心上,颜忆云愤怒的瞪着解雨臣。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的放弃她!他们多不容易才在一起,她下了多大的决心,做了多大心里妥协才接受了他!现在他就这么轻易的说要她离开!她就这么可以随便丢弃掉!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解雨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想说些什么,颜忆云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她开始抓狂的想要甩开他,嘴里呼噜呼噜艰难的蹦出了两个字,“放……放手……”,她的喉咙像被插菜板折磨过,嘶哑苍老的完全不像她,他俩都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到了。
颜忆云在他松了的指尖抽回了自己的手,捂着脖子的伤口翻身背对着解雨臣啜泣着。
她也想了一夜,她也下定决心等解雨臣出现的那刻,一定要狠心的提分手,绝不心软,她不要当他的拖油瓶,不要当捅向他的剑。
但他怎么可以抢自己的台词!他竟然说要分手!这个混蛋真的敢不要她!
他真的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心里越想越气,颜忆云气到浑身发抖。
“我看看,是不是扯到伤口了?”解雨臣从她背后栖身上来,拉着她的肩膀就要查看伤口,颜忆云生气的用手肘想要挡开他这虚伪的关心,奈何又是一阵倒抽凉气的疼,她忘了昨天撞伤手肘了。
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伤?怎么自己碰到的每处她都皱着眉头忍着痛?
昨晚回来时颜忆云已经睡着了,她躺在那里就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遍布裂痕。脸颊上的擦伤,脖子和手上混着黄色药物的绷带就已让他抓狂了半宿,那些看不见的伤他更是不敢去想,解雨臣心里恨不得立马给她全身都仔细检查一遍。
“走……开……”她泪眼婆娑的推着他,抗拒着他的靠近。
“好……我不动……你别说话……”解雨臣想伸手帮她擦擦眼泪,屋外的门铃突然狂响起来,门外的人似乎没什么耐心,一直不停的按着,最后变为了狂躁的拍门声。
“云朵!云朵!你开门云朵!你在不在云朵!”
肖哥!
颜忆云看看墙上的闹钟,惨了,她忘记要请假这回事了,要怎么骗过他啊!颜忆云正在想着脱身的办法,解雨臣已经起身去开了门,她心里还寄希望于解雨臣能妥帖的应付肖哥一下,打发他回去,耳边却传来了他们急促的脚步声。
解雨臣这么着急推她走吗?连帮她做做样子隐瞒都不想!
“云朵!”肖哥推开门就往里闯,颜忆云抓着盖在脸上的薄被子死活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