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不想努力了。
腹部传来的极度不适让她想吐,血溅到了防护服的头罩上,她的视线被阻挡,什么也看不见。她颤抖着扯开了头罩,抱裹着头部的毛巾也一并掉落了下来,她抓起毛巾捂在嘴边就是一阵猛咳,咳得满眼泪花。
手上蒙着一层从防护服上摸下来的灰,她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擦了又擦。
等等......灰?
流月一愣。防护服看似很久都没使用了,而这个房间里却没有发现任何防毒面罩。这么说来,酒井老师不也吸入了毒气么?她为什么没事?
难不成,有解药么?
鼬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流月没敢抬头,抓起手边的毛巾和头罩就朝着鼬的方向扔去。她很清楚,鼬使用体术时聚集起来的查克拉无法被她抵消,如果现在不跑,就会被他摁在地上一顿爆锤,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趁飞散的毛巾遮挡住了鼬的视线,她有些踉跄地站起了身,纵身一跃跳到了二层。办公桌区域早已一片杂乱,她冲上前去就开始胡乱翻找。
鼬很快追了上来,流月只好被动地边躲边找。她随手抄起了几本文件夹就朝鼬扔去,意识到对方轻松躲过后,变本加厉地搬了把椅子朝他砸去。
解药到底会藏在哪里啊……
她将能拿起的一切东西都朝身后扔去,台灯,水杯,书,抽屉......只希望能够延缓鼬渐渐紧逼的脚步,即使这一切都只是垂死挣扎。
绝望间,流月的余光突然撇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一旁。
还有谁会在这里?她有些诧异,右脚用力将一个保险箱朝鼬的方向踢过去后,立刻朝那个身影的方向看去。
那件熟悉的白色裙子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格格不入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区中央,她似乎是意识到了流月的目光,甜甜地一笑,抬起小手,朝着前方指去。
在那里么!流月很快明白了小女孩的意图,她来不及多想,笔直冲向了女孩指的方向。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纸盒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流月急忙将它拿了起来。
下一瞬间,她就被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鼬给踢飞了。
身体“咚”一声摔到了墙上,她手中那黑盒里的东西全部掉落了出来。身体痛到无法立马动弹,她双眸颤抖地看向掉落在她四周,与之前酒井美芽手里拿的一摸一样的注射器。
酒井老师最初拿来威胁自己的,其实是解药吗?
鼬的脚步停在了流月的身前,可她却没有站起来的打算。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动弹不得,就算能动,不知不觉早已被逼入角落中的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跑了。
感受到鼬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流月低下头,依然不去看他的眼睛。她只感觉脖子被眼前的男人粗暴地抵在墙上,而他的另一只手,早已拿起了苦无,分毫不差地瞄准了她的心脏。
「我要死了。」
这四个字在这一瞬间映入了流月的脑海,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真是没用啊......这样的自己。
此刻,和二十多年前又有何区别呢?就连死去的方式都如出一辙,还真是毫无长进呢......走马灯,也要看第二遍了吧?可这第二遍,又会比第一遍好到哪里去呢?
活过来也许就是个错误,而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纠正错误的方式吧?
像我这样的存在,死才是最合理的。就这么死掉吧,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可是啊!
还是有点不甘心呢......
毕竟——
眼前的笨蛋,我还没来得及拯救啊。
......
手起刀落,流月却在这一瞬间猛然睁开了双眼。
“哥哥!”
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苦无在离她胸口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终于是看向了鼬的眼睛,他那双空洞无神的写轮眼,细微地闪烁了一下。
“佐助……?”
鼬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手里的苦无掉落在了地上,他看着依然被他压制着的少女,眼里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我踏马简直就是个天才!侥幸躲过致命一击的流月在心里惊呼,却依旧大气不敢出。她静静地望着鼬,右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一边,摸索着带有解药的注射器。
“佐助。”鼬很快压低了音量重复了一声,语气却比之前更是冷上了几分。他握着流月脖子的手紧了紧,身体缓缓向她的脸边凑去。
糟......糟了。
流月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装奶助叫哥只是为了暂时避开一死,但之后会发生什么,当时可没时间考虑。但现在看来,似乎离死也不远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够出去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你之所以会这么弱,是因为你的憎恨还不够......”
预料之中的台词响起,她胃里一阵痉挛,右手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凉坚硬的物体,可鼬的写轮眼却已经近在咫尺。
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流月在这一刻停止了思考。
她望着他,殷红的双眸中倒映着相同的那片血色。她的眼球颤动了一下,周围的世界开始眩晕了起来,双眼变得灼热,视线里的一切都渐渐开始被红色侵染。
意识很快变得模糊不清,她早已看不清鼬的容貌,唯独那黑色的三勾玉在一片赤红中像是催眠一般缓缓旋转着,扭曲着,最后混和成了另一个形状。
再然后,便只剩下她心脏的搏动声在耳边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