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发现了,你们几位被困的男修个个都相貌不凡,新娘子是描青,那妖邪多半是打算从你们之中选出一个新郎倌,是夺舍还是上身,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是新娘子的夙愿也好还是新郎的不甘也罢,这千年古城早就不该存在,所谓的城主竭力复刻这一切,恰巧说明千年那场火避无可避。”
话已至此,上官曦催动灵力,破开城主府一角禁制,交给江序白一瓶丹药,沉声道:“城内有蒙蔽记忆的幻术,服下此药便能恢复。”
“还有,那支焦羽并不完全能遮掩人族的气味,修为高的鸟妖照样能识别,你们几位年轻人若是有能力,尽管破解幻境寻求一线生机,万事小心。”
江序白接过丹药,正欲开口说话,突然一股威压袭来,密密麻麻的黑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破土而出,朝着这个方向涌来,上官曦脸色骤变,出手阻拦,“它醒了,快走!”
江序白翻过高墙,轻巧落地,疾步往鸟妖密集的街上跑去,身后的黑影化作几只黑色的巨鸟,利爪泛着寒光精准扑向他所在的方向,有闪躲不及的鸟妖顿时血肉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街上乱作一团。
江序白趁乱混入鸟妖群,进了一处热闹的高楼,里头传来阵阵喝彩声,胭脂水粉的浓郁香味扑鼻而来,台上的妖族小倌细腰扭得和水蛇差不多,身上布料少得可怜。
竟然是一处男倌花楼,江序白别开眼不去看台上那有伤风化的表演,脚步一拐,避开揽客的老鸨和小倌躲到楼上去。
追捕的鸟妖紧随其后冲进来。
“哎呀,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轻点呀不要伤了其他客人,啊!”楼下传来老鸨的尖叫声。
鸟妖甩开吓得花容失色的老鸨,森寒目光飞快巡视一周,寻着气味追上楼去。
江序白额间冒出细汗,心口隐隐作痛,他藏在一个无人的房间里,透过门缝往外看。
对面鸟妖正在挨个搜查房间,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怎么办?
他退回房间内,不远处的热水浴池冒着阵阵白雾。
积压已久的病偏偏在这时候发作,江序白捂着嘴巴,喉咙发痒刺痛,溢出几声微不可闻的低咳。
“什么声音?”
“好像在那边!”
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了。
江序白左右一看,目光落在后方的浴池里。
“咣当!”房门被踹开,满脸凶恶的鸟妖闯进来。
“嗯~唔~”痛苦夹杂着愉悦的低吟传来。
另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安抚道:“别急,有人来了。”
浴池里水声晃荡。
为首的鸟妖神色一顿。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刺鼻香味,散发着浓浓的迷情之欲。
拨开纱帘,雾气朦胧的花瓣池中,身形挺拔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完全挡住怀里的另一个人,只能看见他的肩膀上搭着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在热水的蒸腾下,手指关节处泛着淡淡的粉。
水面没过腰部,通过姿势不难看出,二人此刻亲密无间。
男人听到动静侧目看过来,面具下的乌黑眼眸深如寒潭,带着漠视一切的冷意。
“嗯~”怀里的人发出一声细微的痛苦低吟,放在当下的情况,更像是欲求不满发出来的催促。
男人伸手按住怀里的人,似有安抚之意。
周身散发的阴沉气息不似普通妖邪,而是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震慑力,亦正亦邪,强大到令人生畏忍不住俯首臣服。
鸟妖眼底升起万分警惕,出于内心本能的恐惧,双腿竟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
“几位有事吗?”
沉重的威压随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落下,鸟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里很危险,那个人类不可能藏在这。
简单判断过后,鸟妖快速扫过四周,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沉默地退出房间,甚至顺手带上了门。
下一秒,男人放开怀里的人,拉开距离。
“咳咳咳!”
江序白弓着腰,咳得撕心裂肺,眼前阵阵发昏,脚下重心不稳一头栽进水里,扑腾两下没起来。
宿溪亭没想到人还能在及腰的水池里溺水,只得又扣住那把纤细的腰身将人捞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支点,江序白下意识抱紧眼前的人。
宿溪亭身体一僵,搂腰的手松了又紧,最终也没放开。
熟悉的淡淡草药香在满室甜腻的花香里格外突出,闯进鼻尖的瞬间,令人安心的依赖感和掩盖不了的疲惫感簌簌冒出来。
心口的刺痛在灵力的疗愈下被一点点抚平,视线逐渐模糊,江序白仰起头,望向上方看不清的虚影小声说道:“仙师,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