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家在云水村东边,离周家还是有些距离的,两人走到的时候,小驴已经生出来了,母驴正给它舔毛呢。
刚出生的小毛驴四肢都没什么力气,站在颤颤巍巍的,毛色棕黑,嘴筒子和四只蹄子倒是白的,瞧着还有几分可爱。
早前周言就跟王二牛说过要定下这只驴崽子,给了一吊钱做定金,只等断了奶付了剩下的一两银子就牵走。
小驴断奶要两三个月,两人在棚子外看了一会儿,又和王二牛寒暄了一番,顺道询问了一下养驴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村里人,有些安阮在成亲当日见过,还有点印象觉得面熟,但大部分都很陌生。
周言站在前头和遇到的人寒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言不发的躲在周言身后,偶尔提及到他时,他才开口回应作答。
明明和来时一样的路程,可回去花费的时间却多了将近一半。
两人到家时已经接近晌午,周爹拉了一张小木桌,摆着一碟油酥花生米和一碟油渣子,正惬意的喝着小酒。
朱莲花在水槽边上清洗这之前晒的笋干,她见两人回来开口道:“今日想做一锅三鲜汤但缺了些菌子,正好你们回来了,就去山上找找看有没有菌子,捡点儿回来。”
两人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拎着竹篾,拿着一把柴刀又出了门。
立夏之后天气炎热,但山上多树荫,比山下凉爽了不少。
这两日没有下过雨,菌子不好找,两人翻了小半个山头也就捡到了几株有些长老了的鸡枞菌。
老了的鸡枞菌口感与刚出的相差很远,但聊胜于无。
找菌子的同时,安阮没忘了找找有没有之前记下来的能卖的草药,但他运气不太好,一株都没见着。
安阮也不气馁,能找到固然是好,找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路过一簇竹林时,安阮见有竹笋顺手就挖了两颗扔进竹篾,正准备要走时,身后的周言却突然将他叫住了。
“怎么了?”
安阮马上就走了过去,只见周言正盯着一颗竹子,远远朝他伸手:“把柴刀给我一下。”
安阮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的将柴刀递给了他。
周言拿了柴刀以后又叫他走远一点,别靠得太近,怕等下可能会不小心伤到他。
安阮更加一头雾水了,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还是乖乖站到了一丈远的地方,紧张又好奇的歪着脑袋。
周言挥舞着柴刀,成人手臂那么粗的竹子,咔咔几下就让他给砍断了。
竹子应声倒地,周言并未停下挥刀的动作,只是这回却是将竹子根部那几节竹节都砍了开来,待内部的空心区暴露出来后,他放下柴刀,徒手从竹竿里头捡出一只又一只比拇指还大,胖乎乎肥嘟嘟还在蠕动着身体的米白色虫子。
安阮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一阵阵发麻,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好几布,他心里止不住的庆幸,幸好周言没让他去帮忙,否则他非得被这些虫子吓晕不可。
那边周言已经将那棵竹子里的竹虫都抓了个干净,手上那块叶子都装满了,他将叶片卷起,砍下一节完好的竹节就将竹虫倒了进去,将叶子往竹筒口子上一塞,防止竹虫跑出来,然后便继续重复着之前的操作。
周言砍了七八根竹子,竹虫灌满了两根竹节,眼看着够一家人吃一顿了以后才停了手。
他知道安阮可能会害怕,所以没有叫安阮来捡叶包,而是自己提着竹筒走过去,从安阮手上拿走竹篾,将竹筒放进去便顺手提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