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宿没能成功再数一遍。
倒不是因为殷蔚殊打断,而是邢宿自己数了两分钟之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他在本末倒置。
大可以找到殷蔚殊之后再忙这件事。
而且,“已经到时间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邢宿质问道。
然后一转头,对上站在门外静静看着他的殷蔚殊。
他盘腿坐着的姿势一下子绷直,双手搭在沙发靠背想要冲过去,最终却忍住了,双眼亮晶晶趴在沙发靠背上,探出半个身子迎接站在门前的那人。
殷蔚殊仿佛看到他无形的耳朵在摇晃。
晃地人心里发软,让殷蔚殊本因为那两次走神而有些介意的心情,也悄无声息地选择放弃控制思绪。
他的确可爱,偶尔想到一次,有益身心愉悦。
殷蔚殊微抬下巴,示意邢宿的手表可以挂断了,问道:“都做了什么?”
邢宿反身,整个人跪趴在沙发靠背上,伸手搂上殷蔚殊的腰蹭了蹭,很快被殷蔚殊按着后颈捏开,“够了。”
“嗯……”
邢宿深吸一口气,盯着殷蔚殊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于是他挪过去,“数了很多遍十分钟能想你多少次。”
“很多遍是多少?”
他随手调出身体检测系统,这里连接着邢宿的手表,他能看到这段时间邢宿的心率乃至思维活跃度,确保邢宿没有受到什么刺激。
发现这次自己的问话居然没有得到秒回,殷蔚殊抬头看了一眼邢宿,“嗯?”
‘很多遍是多少’,显然并不在邢宿准备的功课中,他拧紧长眉回忆片刻,“六次。”
那就是上千次了。
殷蔚殊动作微顿,他得用两三年还给邢宿在一个小时内经历的枯燥和反复重复,语气不由自主又温和了几分,含笑道:“另外一半呢,都用来走神?”
软件中记录的身体数值已经调了出来,其实无论是办公室的监控还是邢宿手表上的实时监控,都可以由他随时打开,但到底算是一种窥探隐私,他想要的只是确保邢宿的安全。
殷蔚殊一眼扫过去,后半程峰值平稳,倒是没有出现异样的波动,只是滑到前半程时,指尖却顿住,又翻过对比确认一遍,似乎显示,邢宿在自己离开后的前一个小时,似乎始终处于激动中?
他不动声色地暗抬眼眸,长眸狭长深邃,视线落在邢宿泛红的耳尖,眼底幽光流转间,心念微动。
“邢宿。”
“啊,啊我在听。”邢宿坐正,忽然不敢直视殷蔚殊的眼睛,但心虚目移之后,对上的又是那些不得不提的相框,奖杯,茶盏……们了。
他还没能忍住,抱着那件挂在休息室的大衣,钻进衣柜眯着眼舒服地差点睡着。
实在是,即便衣柜中没有一丁点味道,但只要想想这些都是殷蔚殊将来有可能穿在身上的。
他就满足地浑身都软绵绵,只想多留一会儿,看着衣柜缝隙中漏进来的光,温柔却没有温度,像极了殷蔚殊在他身边。
邢宿想得失神,
落在殷蔚殊眼中,邢宿这副样子,就算他有意放过邢宿都做不到,有些心虚的小反派几乎把‘我做了坏事但还在回味’,写在脸上。
他无奈问道:“几件。”
“没……”
听不懂殷蔚殊在说什么,他一件坏事都没做。
殷蔚殊抬手,捏起邢宿的下巴查看,看清邢宿脸上印的睡褶之后笑出声,继续道:“我不喜欢问第二次。”
下巴被制住,邢宿“唔”了一声,眼神持续地飘忽。
余光看到靠近休息室的半开放待客室,角落的小冰箱时,总算看到了救星,“我给你留了棉花糖!
他抬起脸真诚地说:“半个,我分你一半。”殷蔚殊别再问了。
真的说不清的。
殷蔚殊松开手,暂时放过邢宿,抬手将这段时间的监控标记了下来。
正在他轻点指尖,玩味地思索邢宿又干了什么好事的时候,待客室中,邢宿传来绝望傻眼的声音:“殷蔚殊……殷蔚殊怎么办!你让他给我吐出来,他怎么能抢你的东西。”
“……?”
邢宿先是茫然,后面的声音便带上了咬牙切齿和冰冷的杀意,眼看血雾即将飘出来,殷蔚殊不悦地起身:“不要随便使用能力。”
而后,见到绷着脸眉目肃冷,浑身毛都炸起来,高挑紧瘦的身形蓄势待发,抿紧薄唇与冰箱对峙的邢宿。
他又是一阵沉默,邢宿最好有事。
邢宿转眼看过来,坚毅冷硬烟消云散,化作委屈至极的控诉,他皱着长眉软声说:“糖被抢了,殷蔚殊我要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