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喻此时才有空关心自己的身体,方才的心神都被旁的占据了。
“小姐还说呢,风寒入体,昨日回来就发了高热,烧了一整日,差点连药都喂不进去!”
“辛苦你们了,照顾我这么久。”
“我们哪里称得上是辛苦,倒是贺大人,在那桌前生生坐了一整夜呢?”
江迟喻不解地看向她们,倒是立冬好心解释了一番。
“小姐起烧后,似乎梦到了什么,前头一直叫着爹爹,后面就开始念着贺大人的名字。”
那时江迟喻烧的双颊通红,眼眸紧闭,怎么叫都唤不醒。
她们实在担忧又害怕,只好把贺纪叫过来,看看能不能有用。
贺纪往那桌前一坐,如同镇海楼一般,江迟喻当真是安静了片刻。
“然而后面还是梦魇一般,喊着贺大人的名讳。”
立夏实在好奇,小姐为何对这位贺大人这般特殊,连梦中都是他。
“小姐梦到了什么啊?”
江迟喻欲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是些噩梦罢了,把爹爹的书信拿过来,我看看。”
立夏立冬对了个眼神,纷纷叹了口气,小姐不说就不说吧。
看到爹爹的字迹,江迟喻心中最后一丝惶恐也被抚平。
她,爹爹,贺纪,如今都还好好的,一切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喝完了药,贺纪没有再来过,倒是黄杨赶了过来。
虽然脸上免不了疲惫,但一身轻松,动作敏捷,看得江迟喻有些羡慕。
“表小姐,可是快好了?”
“还得是你们习武之人,同是吹了一夜的风,你一点事都没有!”
黄杨看着江迟喻还会开玩笑,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一大半。
毕竟是他跟着人出去,结果回来就倒了,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那件事你同贺纪说了吧?”
黄杨警觉地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人,微微点了点头。
“大人说我们上回已经是打草惊蛇了,这两日没让人靠近。”
江迟喻点点头,她明白贺纪地考量,如果真的有人蓄意损毁堤坝,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在城里暗中找他们了。
江迟喻回忆起梦境中那句“到此为止”,还是觉得心惊。
原来幕后黑手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她和父亲连棋子都算不上,只是无辜的枉死者。
“贺纪有什么打算?”
“他喝完药了吗,不方便过来?”
黄杨尴尬低头,挠了挠耳后。
“啊,那个,大人是说,他就是,额,我这边和小姐商议,回去再传达给他。”
江迟喻不解,但想想贺纪说不定在忙别的事,也没有多做纠结。
“我们目前一时半会是没办法靠近堤坝了,但是也不能任由他们继续破坏堤坝!”
江迟喻只恨自己身体不好,人手不够,无法阻止。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问问小姐,那堤坝的大致结构和修筑的材料。”
“立夏,将我描摹的那副图拿过来。”
江迟喻拿到图,对着图纸和黄杨细细讲了一遍。
“松林大坝由家祖设计监制,为石工墙结构,修筑材料以青石条为主,底部有杉木桩加固地基,堤坝横跨两山之间,主要用于预防荆河之水东侵,也能为百姓屯田。”
江迟喻的图纸画得格外清晰,连黄杨这种门外汉也看得懂。
“同林是荆河东侵的第一道关隘,所以松林大坝修筑时,家祖和当时同林的父母官都用了最坚固的石料。”
黄杨回来之后就将所见之事禀报给了贺纪,贺纪直言,这堤坝一事,和他们调查的案件,背后必有关联。
“大人先前推测,这损毁堤坝一事或许才开始不久。”
“你是说,那些人是近期才被安排去的,并非很早就有了?”
江迟喻顺着黄杨的话语继续向下思索。
“依松林大坝的坚固程度,他们要想损毁,至少需要大半年。”
“是的,大人也是这个意思,阻止之事急不得,得先在护好自己地前提下,摸出幕后之人。”
“找出其弱点,一击即中,方可永绝后患。”
这些都是贺纪地原话,江迟喻听罢陷入沉思。
是了,依照前世的记忆,那幕后之人隐藏极深又贼心难消,一有机会就卷土重来,且下手及其狠毒。
重来一世,江迟喻比任何人都惜命。
“那贺纪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