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区上班人群全数进入工厂，外围再度恢复平静。除了那永久悬浮的异动追踪监控器，只有那孔洞钻入的寒风穿梭其中。

库莉丝直奔电器区，像糖果问的那样，她疲惫到了极点，稍稍停留都能立刻昏睡过去。

现在回地面肯定是不行的，只有一个地方能让她安心。

星塔31层，天雪的公寓。

一个不用早起干活，每天睡到临近日上三竿才起的人，遇上进门就不客气，直接倒地上的，也是神奇。

“库莉丝，你这是什么情况？”天雪打完悠长的哈欠，人还是迷糊的，弯腰去捡人，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持续打架的上下眼皮也催促她再次进入睡眠状态。

客厅里一横一竖躺着两个女孩，好在开着暖气，这寒冷天气里不至于着凉。

库莉丝倒下去直接不省人事，天雪倒是还保留一些意识，只是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就猛然弹起身体。

“库莉丝，库莉丝？”她轻轻拍打库莉丝的脸颊，还以为是生病倒下，观察半天才意识到是睡着了，“吓死人了，你是一夜没睡嘛，当贼去了？”

地板上的库莉丝睡梦中竟然还呢喃着回应了一声，四仰八叉，睡得结实，一动不动。

“那你睡吧，我弄点吃的，一会叫你。”天雪无奈，不知道这瘦弱的库莉丝怎么那么重，根本搬不动，只能勉强翻个身。

她抱来毯子，给库莉丝翻上去，又拖来被子盖上，还往脑袋下面塞了个枕头才算完事。

天雪深知不能指望有好吃的，自己像平常那样，随便弄了点水煮菜当早餐。

眼看着快到开点的时间，还是叫不醒库莉丝，只能通过芯片智能终端发送留言，先行离开。

门是锁好的，暖气是不敢关的，生怕好朋友睡得不舒服。

*

正午之前，公寓地板上，库莉丝睡久了开始翻身，被子卷在身上，让她像一只圆筒。

她用了很大力气才抽出一只手来，呢喃着：“小姨，我要喝水……”

通常这种时候，会有一只吸管杯放在她手里，还是防漏那种，躺在床上也能轻松喝水。

等了很久也没拿到吸管杯，库莉丝猛然睁开眼睛。

上方是千篇一律的天花板，她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小姨……”

余光瞄到旁边，她才注意到这里是天雪的公寓，并不是她和小姨住的家。

刚见过去世之前的父母，又想起还留在原来世界的小姨，库莉丝心中阵阵刺痛。

18年前送走3个，养了18年的小女孩也忽然走了，小姨会很难过吧？是不是每天以泪洗面呢？

为什么要为了一点钱拼命加班呢？可是意外和哥哥重逢，也不全是坏事。

库莉丝脑子乱糟糟的，冒出各种念头。

世事总是两难全，她只希望小姨能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好好生活。

费劲转了两圈，库莉丝才挣脱天雪那厚重的被子，身体热气散去，就算有暖气，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已经上了星塔，换外套会惹人怀疑，库莉丝只能从BUG空间里翻出几件羊毛衫之类的内衬穿上。

凌晨出来时太紧张，这会在天雪的暖气房里也觉得身上一阵阴冷。

换好衣服才看到天雪的留言，让她好好休息，不想动的话，在公寓待到晚上也没问题。

果然是贴心好朋友。

公寓离店铺很近，走过去用不到10分钟。库莉丝给天雪发消息，说很快就带午餐过去，让天雪别吃太饱。

也就5秒，天雪的消息回过来。

【吃什么呀，平时都去附近餐厅吃点水煮肉菜，现在就专等你来弄好吃的。你不在，我都没兴趣吃东西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就放心吧。】库莉丝想起一句老话，顺手发过去。

【什么鱼？】

库莉丝没有继续回复，借用天雪的厨房开始忙活，至于是什么鱼，一会再说。

人往厨房里一站，脑海中就蹦出之前囹圄的话。据说BUG空间里的食材最多只能保鲜5个月。

先不说5个月这个概念从囹圄嘴里冒出来很古怪，就里面食材的重量，库莉丝感觉如果不开餐厅，只是自己吃，或者偶尔卖点菜出去，根本消耗不完。

自己吃可是很重要的，不好好吃饭，人又怎么能好好活着。

她翻出一些春笋和猪五花肉，摆好各种调味料，开干。

有道菜她想吃很久，之前一直不在季节，好不容易等到快上市，一个意外带走她，还是没能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