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回了登玉台,他还是兴奋地彻夜难眠。
如今摸到了使用法力的窍门,尽管他的法力是绑定在那些武器之上,但也足够让谢浮玉激动。
这是否意味着,他也可以自保,是否意味着,小说里的死亡真的可以规避?
谢浮玉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下了床,踱步到书架前。
书架上放了些书,多是奇门机甲之术,他抽出一本打算再琢磨琢磨。
登玉台的萤灯一夜未熄,谢浮玉看得痴了,一夜未睡。
天光大亮时,谢浮玉伸了个懒腰,从书卷中回过神来。
奇也怪也……他翻到了一本原主的笔记。
笔记内容不消说有多重要,最让谢浮玉觉得蹊跷的是,这字迹险些让谢浮玉以为是自己写的,若不是笔记的内容稍显陌生,他当真会认错成高中积累的笔记本。
再说这本笔记所载,上面罗列了机关榫卯自样式到纹案,后面又一一列举武器修缮与图样。在常见的武器下方又标明材料搭配,同时极为细致地罗列了五行炼器的特点与应用。
不可谓不详尽。
谢浮玉原还窃喜有了个开挂一般的武器库,可翻了原主的笔记,才知这开挂般的武器库无一不凝聚着原主的心血。
但……还是那个问题。
字迹、包括一些写作习惯,谢浮玉都觉着熟悉。
他写作时,通常会刻意在纸页最下空出一行,再另起一页纸,碰巧的是,这本笔记也是这样,谢浮玉摸着下巴,暂时没想到缘由,只得安慰自己。
若是原主还在,兴许他俩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一言蔽之,谢浮玉这一夜收获颇多,他逐渐掌握了召唤武器的诀窍,原主的召唤咒术设立便是随机的经典原句,默念或大喝即可召出心中所想的武器。
谢浮玉尚不清楚原主如何将自己的法力转移至武器上,但他清楚地意识到,原主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
他直到今天才深刻意识到原主的实力强悍,在这个琉璃金横行的时代,却不依靠琉璃金,只用传统的机甲榫卯便打造出若干武器。
这种天才,结局却是被一剑穿心,在小说里沦为龙傲天的炮灰。
甚至连出场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谢浮玉扼腕叹息。
又又又一次狠狠问候遍了作者全家。
他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眠,困意后知后觉涌上,今日并无他的课,谢浮玉又打了第二个哈欠,眼睛半闭不闭,手脚并用爬到床上,而后沉沉睡去。
这次的梦出奇地平静,他盘腿坐在叶舟上,俯瞰着下方金碧辉煌的建筑。
一抹冰凉,谢浮玉抬头,没有下雨。
原来是泪。
谢浮玉复低头,为什么会流泪?
下一刻,他现身于一处寝殿中,夜色正浓。
里头的人早已和衣睡下,他来到床前,掀开薄纱床幔,手中长剑架上那人的咽喉。
再往深一处,这人顷刻间便会断气。
可手忍不住颤抖。
外头的人大喊着,似是宫里进了刺客。
他自嘲似地收起剑,翻窗跃去,化作月色下一抹黑影。
床上的人忽地睁开眼,瞪得似铜铃般大。
再然后,梦醒了,较之以往,这梦实在太过平淡。
谢浮玉睁眼时,外头的斜阳西沉,方才的兴奋感荡然无存,他回忆着梦中的内容,可心头隐隐作痛。
谢浮玉是个怕疼的主,便只当是梦一场,也懒得再去纠结那梦的诡谲,他伸了个懒腰,便寻思起等会去馔玉轩吃些什么。
哪曾想,陆含璋过来了。
谢浮玉抬眼,这人又换回了惊鹤门的弟子服,“你今日没有晚课?”
“嗯,过两日都有晚课,便想趁着今日过来听学,再给师尊检查我的记录。”
谢浮玉愕然,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这回事,甚至也忘了去细想龙傲天的不按常理出牌。
“师尊怎么脸色不大好?”陆含璋将一沓纸页递给谢浮玉,瞥见这人嘴唇苍白。
谢浮玉接过陆含璋的作业,“无妨,等会去吃饭便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检查起他的记录。
该说不说,龙傲天不仅天赋过人,还刻苦努力,这记录翔实,日期标注清楚,甚至还没到一月就交过来,谢浮玉怀疑是不是自己布置的太简单了。
于是他咳嗽一声,言简意赅点评,“还不错。”
“那这算一次作业。记录自己的蕴含良好价值观的行为,看来你领悟有加。”
陆含璋垂首,“师尊谬赞了,是师尊教导有方。”
“咳,但是。”谢浮玉正色道:“你现在开始记录他人行径了么?”
“还未开始……”陆含璋看向谢浮玉,他不知道师尊还要做什么。
“那便好,那个作业改成……”谢浮玉抱着手,歪头想了想,心道这龙傲天完成作业那么积极,就是想早点脱离惊鹤门。
既然如此,于是他道:“为师还没想好,但三次作业免不了。”
陆含璋皱眉,他不是不知道谢浮玉有心拖延,但为什么?
他不明白师尊的意图。
即使是上一世,谢浮玉也未对自己格外关照过。
为什么?
陆含璋深深看向他,面前的人眉眼微垂,嘴角无意识向下勾,似乎还是那个天赋异禀又疏离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