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进院中,融化了积雪,今日是难得的大晴天。
穆荧坐在台阶上,仰望蓝天白云,目光扫过屋顶。经过多日的观察,她已经想好了一个出去的法子。
她以寻药为由支走了祁景渊,为的就是试验出去之法。
好在她这几年坚持锻炼,身手不错,仅试了五次就攀上了院墙。从高处往外一看,这地方怎么那么眼熟。
有点像王府最后面的那大片荒地,因为大家都在前院,所以她当时,并没有将后面的院子完全修复。
仔细一想也不对,这么结实的院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修起来吧,加上周围一圈种满树木,一定是她记错了。
穆荧几下跳到地上,观望四周,她不怎么不识路,思来想去瞧见京城最高那座摘星楼,便以它为坐标,一点点找回去的路。
走了不知道几个时辰,却还是离目标很远,这时她才不得不感叹,这京城是真的大啊。
一路上她贴着建筑边缘走,随手摘的野花野草戴到头上,原本干净的水蓝色衣裳,硬是给泥巴点子溅成了灰色。
终于她瞥见熟悉的地点,窜进巷子里一点点挪出去,左顾右盼确认没有被发现,再混进人群里。
按照记忆来到萧衍的宅子,也不知道那个子恒走了没有,她还想回来讨药,讨完赶紧找个新地方住。
穆荧同做贼一般,将自己隐匿在草丛里,顺着花坛的延伸靠近主宅。
当贴近时,里面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朵,扯两把树枝顶头上,站起来听更清晰。
“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阿荧姐姐找回来!”
“子谦乖,再过几天哥哥一定能找到阿荧的。”
听到这里穆荧窃喜,里面只有萧衍兄弟二人,那她还装什么,直接进啊!
树枝一抛,步子一迈,几下就冲至门口,刚要露面,眼睛就率先观察到不对,猛摆双臂总算是没有摔出去。
她趴在门缝边小心翼翼地再看一次。
里面那个黑衣的家伙,不正是子恒么!
还好她生性谨慎。
悄悄退回花坛,继续侧耳倾听。
只听萧衍语气愠怒:“不管你将她带去了哪儿,我都会想法子找回她!她早就不属于你了,放手各生欢喜不好吗。”
祁景渊冷冷回应:“不可能,她是我的妻子,今后会一直是。”
之后宅子里响得“叮铃哐啷”,各种器物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同时还伴有打斗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穆荧都打起了瞌睡,忽然一声巨响将她梦泡打碎,意识瞬间清醒。
左右观察没发现异常,一抬头才发现一祁景渊的身影,蜻蜓点水般跃上房顶,几下没了踪影。
终于等到人走了,穆荧高兴地从花坛里窜出来,脚下生风几步就跨进了住宅。
地面满目狼藉,宅中央的巨型屏风破了个大洞,方才的巨响估计就是这个发出来的。
萧衍靠在劈成两半的桌子边,捂着胸口闭目喘息,听到异常的声音,才眯起一条缝查看。
见来人是穆荧,双眼顿时睁大了:“阿荧,你回来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如何出来的?”
穆荧过去扶他,一一解释了这些天的情况,自觉连累了萧衍于是提议道:“你将剩下的药给我吧,我自己找个地方躲一阵子就好了。”
萧衍立刻出言阻止:“不行,这太冒险了,随时都有被抓到的危险,要不我带你去躲进宫里,去我的国师府。”
她摇摇头:“不会有事的,这次我会藏好,连累你受这样重的伤,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穆荧谢绝了他的好意,这次不论如何都不能伤及无辜了。
“可是……”萧衍还想起来再说什么,却被她按住。
“我已经有了决定,不必再劝,把剩下的药一并给我吧。”
穆荧之所以如此坚定,除了不想连累他人,还有她知道剧情。
再过几天金国使臣就要到了,届时京城人流杂乱,大部分卫兵都要去护卫使臣,守城的人手薄弱,她可以借机出城,不容易被太多人记住。
京城这么热闹的地方,忽然要离开还有点不舍,但继续留在这里,又被那个神经抓到怎么办。
拿过药穆荧就告别了萧衍,小心地潜回自己的宅子,把假山底下的钱都挖走一小半,做启动资金,剩下的太多了,她也带不走。
留着今后若能再次回京,她就再把这笔钱找出来。
距离出城的日子还有几天,眼看天色已晚,穆荧干脆在自己宅子里的柴房去睡,将柴火在外围一堆,留个刚好蜷缩的位置,就这样安置了。
月亮配合着未融的雪,将每一寸土地照亮,屋顶上时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听上去是小老鼠在爬粱。
穆荧用毯子捂住耳朵,实在是恼人得紧。
一片瓦砾悄然移开,月光借机冲入房中,照亮了大片屋子,唯有角落依旧漆黑。
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屋中一切,凭着微弱的呼吸声,很快就发现了角落的人。
可真是,让他好找。